晨光如碎金般洒在便利店的玻璃上,陆奶奶的蓝布衫浸着露水,像披着一片晨雾。她的拐杖尖在冷藏柜底部轻叩三下,夹层里滑出一把铜钥匙,钥匙环上缠绕着褪色的樱花贴纸——那是程野五岁时在幼儿园手工课做的,贴纸边缘还留着他啃咬的齿痕。
"地下室的星星...该亮了。"老人的瞳孔映着钥匙上的锈迹,仿佛看见十二年前那个暴雨夜,小川攥着这把钥匙躲进秘密基地,Promise要保护奶奶的便利店。陈默的烫伤疤痕在阳光下泛起珍珠母般的光泽,他接过钥匙时,指尖触到钥匙齿间的凹槽——那是程野用铅笔刀刻的"XC"缩写,此刻被岁月磨得发亮。
铁门开启的吱呀声里,霉味混着童年的橡皮味扑面而来。周雨萌的手电筒光束扫过墙面,二十年前的蜡笔涂鸦在尘埃中显形:
- 涂鸦1:三岁的程野画的太阳,带着厨师帽的陈默站在旁边,手里举着永远煎不熟的荷包蛋。
- 涂鸦5:七岁的他用尺规画的便利店蓝图,收银台旁歪歪扭扭写着"给奶奶的专属座位"。
- 涂鸦12:十二岁生日时的全家福,陆奶奶坐在中间,父亲的手搭在程野肩头,背景是初代便利店的霓虹招牌。
"火灾前他每天都会来这里画画。"陈默踢开脚边的积木,露出底下的铁皮盒。盒盖内侧贴着泛黄的电影票根——2003年12月24日,《星际宝贝》,座位号是程野的生日。盒里的图纸边缘焦黑,画的是会飞的便利店,机翼上挂满豆沙面包形状的灯。
烧焦的日记本在陈默掌心发烫,扉页的"陆川"签名被火熏得模糊,却依然能辨认出底下的铅笔字:
"12月31日,爸爸说今晚要加班,我偷偷把平安锁挂在他脖子上。如果遇到危险,星星会保护他。"
下一页的字迹被水痕晕开,像是泪水浸泡过:
"火...好大的火!爸爸把我推进地下室,说'别出来'。可是星星没有亮,爸爸的平安锁掉在门口..."
苏暖暖的手机镜头扫过满墙涂鸦,首播间的弹幕突然静止三秒,随即被"泪崩""还我童年"的留言刷屏。"家人们,这里承载着一个男孩的所有..."她的声音突然哽咽,镜头剧烈晃动——三辆黑色轿车冲破警戒线,车门打开时,星耀集团的保安徽章在晨光中闪着冷光。
"根据《建筑法》第..."检查员的话被陆远的战术笔抵住咽喉,工装裤口袋里掉出的不是别的,正是程野童年画的"爸爸加油"贴纸。宋瓷的镊子夹起所谓的"违规电线",金属断口的新鲜切削痕迹在阳光下反光,她的金丝眼镜滑下鼻梁,露出眼底的冷意:"剪切工具是德国进口的精密钳,切口误差不超过0.1毫米。"
叶知秋的吉他弦在此时响起,弹的是《星夜》的间奏,却混入了火灾警报的电子音。他的牛仔帽檐扬起,露出后颈的樱花贴纸——与陆奶奶钥匙上的那片完全吻合。程野隔着警戒线望向涂鸦墙,六岁时画的便利店正在晨光中褪色,他的倒影叠在画上,嘴角动了动,无声地念出当年写下的"永远亮着"。
陆奶奶突然用拐杖敲击地面,发出"空空"的回响。陈默搬开积木堆,露出底下的暗格——里面躺着个铁盒,盒盖上刻着"星星计划"。打开的瞬间,无数糖纸蝴蝶飞出来,每张都写着程野的字迹:
"2004年,我梦见便利店飞起来了。"
"2010年,今天赚到第一笔零花钱,给奶奶买了新的关东煮锅。"
"2023年,我好像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人。"
警笛声由远及近,周雨萌注意到新来的警车侧面印着"星耀安防"的字样。陆远的身体挡在暗格前,工装裤口袋里的军用匕首己经出鞘,刀柄上刻着"陆川保护"——那是程野十岁时用压岁钱定制的礼物。
程野终于跨过警戒线,他的皮鞋踩过糖纸,在陆奶奶面前蹲下。老人将平安锁挂回他脖子,锁芯与钥匙发出清脆的"咔嗒"声,便利店的霓虹灯管突然集体亮起,照亮了程野眼角的泪——那是十二年来,第一次有人叫他"小川"。
叶知秋的吉他声渐弱,换成了口琴版的《虫儿飞》。陈默捡起日记本里掉落的照片,照片上的程野抱着鲨鱼玩偶站在便利店前,背景里父亲的身影被火场浓烟模糊,却依然能看见他手里攥着的,正是现在程野西装内袋里的爆破图纸。
暗处的监控镜头转动着,将这一切收录进新的文件夹:LY-2024-11-MEMORY。而在星耀集团的地下会议室,神秘人盯着实时画面,指尖敲打着桌面的初代系统模型,模型底座刻着"陆氏电子 2003"。他嘴角勾起冷笑,按下对讲机:"启动B计划,让我们看看,这次小川会怎么选——是星星,还是父亲的真相?"
晨光穿透便利店的尘埃,照在满墙涂鸦上,那些褪色的星星仿佛重新亮起。周雨萌突然明白,这个地下室不是普通的儿童乐园,而是一个男孩用二十年光阴搭建的记忆迷宫——每一道蜡笔痕迹都是路标,每一片糖纸都是拼图,指引着他们走向被掩埋的真相,和某个尚未熄灭的心愿。
当星耀集团的保安冲进地下室时,程野正握着陆奶奶的手,对着涂鸦墙轻声说:"奶奶,星星还在。"而在他不知道的角落,陈默己经将"星星计划"铁盒塞进外卖箱,阿杰的电动车正突突作响,准备将这些承载着童年的糖纸,送往城市的各个角落——就像程野小时候幻想的那样,让星星的光芒,照亮每一个黑暗的角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