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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天后，看守所的铁门在寒风中发出刺耳的声响。苏曼踩着那双己经失去光泽的高跟鞋走出来，脸色苍白得吓人。她看见站在警局门口的周志远和张晓云，眼神瞬间变得阴鸷。
"你们来干什么？"她声音嘶哑，嘴唇干裂，"看我笑话？"
周志远递过一个保温杯："天冷，喝点热水。"
苏曼猛地挥手打翻杯子，热水溅在张晓云的棉鞋上。"少在这假惺惺！"她咬牙切齿地说，"我们走着瞧。"
张晓云拉住想要上前的周志远，轻声道："苏姐，曹明己经交代了所有事情。你爸托了不少关系才把你保出来，别再..."
"闭嘴！"苏曼突然歇斯底里地尖叫，"你个乡下丫头也配教训我？"她指着周志远，"你以为他真喜欢你？不过是因为你老实好控制！"
周志远脸色铁青，把张晓云护在身后："苏曼！你..."
"行了。"一辆黑色轿车无声地滑到路边，车窗降下，露出苏父威严的面容，"还嫌不够丢人？上车！"
看着轿车绝尘而去，张晓云长舒一口气，白雾在冷空气中散开。她低头看着被热水浸湿的鞋尖，突然打了个喷嚏。
"感冒了？"周志远紧张地摸她额头。
张晓云摇摇头，却突然感到一阵眩晕。她扶住志远的胳膊，眼前发黑："可能...最近太累了..."
回到项目部的日子平静得出奇。苏曼被苏父强行送出国"散心"，曹明则因为经济问题被立案调查。周志远恢复了副经理职位，张晓云依然担任会计工作。
办公室里，张晓云正在核对上个月的建材清单。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她的账本上，那些数字突然变得模糊起来。她揉了揉眼睛，一阵恶心感突然涌上喉咙。
"晓云？"同事王姐递来一杯热水，"脸色这么差，是不是..."
张晓云勉强笑了笑："可能吃坏肚子了。"
王姐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："你上次例假什么时候来的？"
这个问题像一道闪电劈进张晓云脑海。她手指颤抖地翻开桌上的台历，在上面数着日子——己经超过西十天了。
县医院的走廊上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。张晓云捏着化验单坐在长椅上，耳边回响着医生的话："恭喜，妊娠五周左右..."
诊室门被猛地推开，周志远气喘吁吁地冲进来，工装裤上还沾着水泥灰："怎么了？王姐说你突然请假..."
张晓云把化验单递给他，手指微微发抖。周志远疑惑地接过，目光在纸上扫过，突然僵在原地。
"这...这是..."他的声音哽住了。
张晓云点点头，眼泪突然涌出来："医生说...预产期在明年八月..."
周志远一把抱住她，手臂都在颤抖："我要当爸爸了？"他忽然松开张晓云，手足无措地看着她平坦的小腹，"不对，你现在不能激动，不能累着...我们得告诉你爸妈...不对，得先去做个全面检查..."
看着他语无伦次的样子，张晓云破涕为笑："才五周，急什么。"
回工地的路上，周志远坚持要打车，还特意让司机开慢点。他紧紧握着张晓云的手，时不时偷瞄她的小腹，眼神既兴奋又惶恐。
"志远，"张晓云突然想起什么，"先别声张。苏曼虽然不在，但她那些眼线..."
周志远表情一凛："你说得对。"他摸了摸张晓云的发梢，"明天开始你别去工地了，财务工作在家做就行。"
"哪有那么娇气。"张晓云笑着摇头，"医生说了，适当运动反而好。"
接下来的日子甜蜜而忙碌。周志远每天变着花样给张晓云补充营养，工地上再忙也准时回家做饭。张晓云的妊娠反应很严重，常常吐得脸色发白，但眼神却越来越明亮。
腊月二十三，小年。项目部提前放假，周志远带着张晓云回张家村过年。长途车上，张晓云靠在他肩头浅眠，手里还攥着给父母买的羊毛衫和给弟弟的新球鞋。
"志远..."她突然轻声说，"如果是女孩，叫周晓好不好？"
周志远心头一热，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："都好。不过如果是男孩..."
"男孩就叫周建。"张晓云闭着眼睛微笑，"建设的建。"
车窗外，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下。远处村庄己经挂起红灯笼，过年的气氛越来越浓。除夕夜，张家的小院里热闹非凡。张晓云的父母特意杀了一只老母鸡，炖了浓浓的鸡汤。饭桌上，周志远举起酒杯：
"爸，妈，我和晓云有个好消息要宣布..."
张晓云的母亲最先反应过来，手里的筷子"啪嗒"掉在桌上："晓云你...？"
张晓云红着脸点点头。整个饭桌顿时沸腾了，张晓云的父亲激动地连喝三杯，弟弟则好奇地盯着姐姐的肚子看。
"姐，我能当舅舅了？"
全家人笑作一团。周志远看着这一幕，眼眶发热。自从父母去世后，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家的温暖。
正月初八，公司重新开工。周志远在晨会上宣布了张晓云怀孕的消息，同事们纷纷祝贺。王姐更是贴心地搬走了财务室的绿植："这些对孕妇不好。"
中午休息时，李艳打来电话："听说你们有好消息了？我下周回县城，给你们带点补品。"
挂断电话，张晓云摸着微微隆起的肚子，突然想起什么："志远，你说苏曼现在..."
"她上个月就回国了。"周志远语气平静，"不过跟我们没关系了。"
确实没关系了。她们因为之前的丑闻，己经退出了县城开发项目，我们的公司，刚刚中标了邻县的一个更大工程。
三月的阳光温暖和煦。张晓云坐在新建成的项目部门前晒太阳，手里织着小毛衣。周志远从工地回来，满头大汗却满脸笑容：
"好消息！省建设厅要把我们的项目作为示范工程！"
张晓云笑着给他擦汗："慢点说，别激动。"
"怎么能不激动？"周志远蹲下来，轻轻抚摸她的肚子，"等宝宝出生，我要告诉他，爸爸妈妈是怎么白手起家的。"
远处，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过。车里的苏曼透过车窗，看着阳光下其乐融融的夫妻俩，眼神复杂。司机小声问："苏总，要停下吗？"
苏曼收回目光："不用，去机场。"她顿了顿，"帮我订一张去澳洲的机票，越早越好。"
轿车驶离时，张晓云似有所感，抬头望了一眼。但她的注意力很快被肚子里的小动静吸引——宝宝第一次胎动了。
"志远！快来！"她惊喜地呼唤，"宝宝动了！"
周志远连忙把手放在妻子肚子上，感受到那微弱却有力的生命讯号时，这个在工地上雷厉风行的汉子，突然红了眼眶。
春风拂过院前的桃花树，粉白的花瓣纷纷扬扬地落下，仿佛在为这个新生命祝福。不远处，工地上机器的轰鸣声不绝于耳，那是属于他们的、充满希望的未来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