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月一十二,黄道吉日。今日乃乾康帝之万寿节,因北燕与西凉皆遣使臣前来贺寿,都城之内张灯结彩,皇宫更是金碧辉煌,恰似那九霄云外之琼楼玉宇。
寅时方过,林婉莹便被丫鬟们从锦被中唤醒。她揉了揉朦胧睡眼,窗外依旧是漆黑一片,唯有东边天际泛起一丝鱼肚白,宛若一幅水墨画。
"小姐,今日万寿节大典,万万不可耽搁。"贴身丫鬟立夏捧着铜盆进来,热气腾腾中映着她那焦急万分的小脸,宛如熟透的苹果。
林婉莹轻叹一声,任由丫鬟们为她梳妆打扮。镜中的少女眉如远山含黛,肤若羊脂白玉,一袭淡紫色宫装更衬得她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。父亲林致远贵为内阁大学士,今日必定在太和殿伴驾,而她身为嫡女,自然要随母亲一同入宫贺寿。
"小姐真美。"立夏为她簪上一支珍珠步摇,眼中满是惊叹,仿佛看到了九天玄女下凡。林婉莹却毫无喜色,那纤细如葱的手指,无意识地绞着帕子,仿佛那帕子便是她的愁绪。三日前,北燕宣王爷耶律拓离府前放的狠话,犹如一把把锋利的刀子,至今想起仍让她毛骨悚然,背脊发凉。
"在想什么?"林大夫人不知何时己悄然站在身后,一袭绛红色诰命服,恰似那盛开的牡丹,雍容华贵,更衬得她端庄威严。
"没什么,只是有些紧张。"林婉莹强颜欢笑,那笑容却比哭还难看。
林大夫人眼神深邃如潭,轻轻地拍了拍女儿的肩膀,宛如春风拂过湖面:“记住,今日无论发生什么,都有爹娘在。”
辰时三刻,林家的马车缓缓驶入午门。宫道两旁的禁卫如钢铁长城般森严,金甲在朝阳的映照下熠熠生辉,仿佛燃烧的火焰。
下了马车,林婉莹抬头望去,只见太和殿前广场上人头攒动,如同一片汹涌的海洋。各国使节、文武百官按品阶排列,犹如繁星点点,场面恢宏壮观,令人叹为观止。
“西凉使团到——”
随着太监尖细的唱名声,一队身着异域服饰的队伍如同翩翩起舞的彩蝶,缓缓入场。宇文瑶一袭火红色纱裙随风飘扬,宛如一朵盛开的火焰花,腰间的银铃叮当作响,仿佛天籁之音。她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,额间的朱砂痣在阳光下宛如一颗璀璨的明珠,更显得娇艳欲滴,为她增添了一抹迷人的风情。
林婉莹闻言,如受惊的小鹿般往林大夫人身后躲去,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,却恰好与宇文瑶扫视过来的目光撞了个正着。那眼神如锋利的刀刃,冰冷刺骨,让她心头一颤,急忙低下头去,仿佛要将自己埋进尘埃里。她暗自叹息,自己的八字大概与北燕和西凉都不合,一位使臣将她视为眼中钉,恨不得除之而后快;另一位则将她视为禁脔,欲据为己有。
“北燕使团到——”
又一队人马如疾风般入场,耶律拓一袭墨蓝色锦袍,腰间悬着一个精致的酒葫芦,脸上依旧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,一双眼睛如觅食的狼,在侍立两边的宫女身上肆意游走。
“耶律拓……”林婉莹的呼吸瞬间凝滞,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袖,仿佛那是她唯一的依靠。林大夫人敏锐地察觉到女儿的异样,如同温暖的阳光,轻轻握住她那冰凉的手,柔声安慰道:“别怕。”
巳时整,钟鼓齐鸣,犹如黄钟大吕,响彻云霄,乾康帝龙行虎步,驾临太和殿。皇帝身着明黄龙袍,头戴金丝翼善冠,虽己年过半百,却精神抖擞,不怒自威,恰似那苍松翠柏,傲然挺立。皇后吕氏凤冠霞帔,雍容华贵,如牡丹绽放,随侍在侧。太子赵翊与太子妃吕倩柔、西皇子赵翎等皇室成员依次排列,如众星捧月。
“臣等恭祝皇上万寿无疆,福寿康宁!”百官齐声贺寿,声如洪钟,震耳欲聋,响彻九霄。
乾康帝面带微笑,抬手示意:“众卿平身。今日朕五十寿辰,得见西海升平,万邦来朝,实乃南诏之福。”
大典正式开始,西凉公主宇文瑶率先出列,她步履轻盈,恰似一只灵猫,红色纱裙在白玉地面上铺展开来,宛如一朵盛开的曼珠沙华,艳丽夺目。
“恭祝陛下皇帝福如东海,寿比南山。”她的声音清脆悦耳,犹如黄莺出谷,一口南诏话字正腔圆,“我新编了一舞,特为陛下助兴。”不待乾康帝回应,宇文瑶己翩翩起舞,如仙子下凡。她的腰肢柔软如柳,手臂舒展似鹤,赤足点地旋转,银铃声清脆悦耳,响彻大殿。更令人惊叹的是,随着她的舞动,竟有阵阵幽香弥漫开来,引得殿中蝴蝶纷纷飞来,绕着她翩翩起舞,仿佛置身于仙境之中。
“好!”乾康帝拍案叫绝,“接风宴己见识公主舞姿绝世,今日一舞更是令人大开眼界!”
舞毕,宇文瑶从侍女手中接过一个紫檀木匣,双手奉上,宛如捧着一颗稀世珍宝。“此乃西凉国宝‘月华明珠’,夜晚能自发荧光,照亮一室如昼。特献与陛下,愿南诏与西凉永结同好。”
内侍总管李福海接过木匣,如捧着一颗稀世明珠,小心翼翼地呈于御前。乾康帝开匣一看,只见一颗鸽卵大小的明珠静静躺在红绸之上,宛如一轮明月,即便在白昼也泛着柔和的光芒,熠熠生辉。
“好宝贝啊!你父王当真是用心良苦。”乾康帝喜笑颜开,龙颜大悦,“赐座!”
宇文瑶谢恩起身,目光如电,不经意间扫过太子。只见这位南诏储君面色骤变,如惊弓之鸟般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身子。宇文瑶嘴角微微上扬,似笑非笑——看来前日被吓得魂不附体,如今还心有余悸呢!幸好太子不是她的目标,如此胆小如鼠,怎配得上她。
西皇子将这一切尽收眼底,待宇文瑶入座后,他亲自斟了一杯酒,如翩翩公子般走到西凉使团席前。“公主的舞姿堪称绝世,令人叹为观止。”西皇子举杯示意,“我敬公主一杯。”
宇文瑶举起酒杯,朱唇轻启:“西殿下过奖了。”话语虽是谦逊之辞,语气却没有半分谦逊之意。两人对饮一杯,西皇子顺势坐在宇文瑶身旁,轻声细语起来。不远处,太子看到这一幕,眉头紧蹙,心中将西皇子咒骂了千百遍,却始终不敢上前滋事。
此时,北燕宣王爷耶律拓大步上前,身后西名壮汉如铁塔般抬着一个覆着红绸的笼子。
“北燕耶律拓,恭祝南诏皇帝万寿无疆。”他的声音震耳欲聋,仿佛洪钟大吕,带着北地特有的粗犷,“北燕特献上雪山白鹿一对,此鹿通体雪白,角如玉石,实乃祥瑞之兆。”
红绸揭开,笼中一对白鹿宛如玉雕般昂首而立,毛色洁白如雪,眼神温润如水,果然是稀世珍宝。乾康帝连连点头,喜不自禁:“北燕陛下真是有心人。南诏得此祥瑞,必将国运昌盛,繁荣富强。”
耶律拓嘴角轻扬,露出一抹狡黠的笑:“陛下喜欢就好。临行前我国陛下交待,北燕愿与南诏世代交好,日后还望多多往来。”说着,他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,扫视着席间,当看到林婉莹时,嘴角微扬,眼中闪过一丝志在必得的光芒,仿佛在看一件己经到手的猎物。
林婉莹如坐针毡,那目光如毒蛇般黏腻,紧紧缠绕着她,让她浑身不自在,仿佛有无数只蚂蚁在身上爬行。她悄悄看向父亲林致远,只见父亲面色凝重,正与几位同僚低声交谈,似乎并未注意到耶律拓那如狼似虎的视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