加入书架
卓冲的话一出口，所有的人都抬起头看着他，就像是看一个玩把戏的猴子。
阿金说：“阿木林，你不是说真的吧？上一次在燕子窠那里怎么吓得差一点拉到裤子里？这才几天，长本事了？”
小萝卜头急忙说：“不要闲打朋，好好商量正事。我觉得，我们最好跟他们一样，咱也成立个党，就跟他们蚁媒党一样，他们就不敢随便欺负我们了。大家看怎么样？”
所有的人都赞同，于是开始讨论起什么名字，立什么帮规，阿火的事情早就被他们抛到了脑后。
阿土说叫杠棒党，阿金说叫太古帮，阿水说不如叫古云台帮，小萝卜头说：“杠棒、太古、古云台，又不是光咱自己，要我说，要么叫小霸王庄党，要么就叫五行党。”
多数人附和五行党，于是开始商量五行党的组织架构，形式规范等等事情。
卓冲见他们越说越远，想要插句话，让大家从新回到正题，可是他们己经谈到了帮规、帮旗，正在热烈讨论五行帮分成金木水火土五个分舵，分舵的舵主应该由谁担任，根本没有人理会卓冲，他也插不进一句话。
卓冲心里有些生气，怎么商量阿火的事情，酒商量出了一个五行帮来？这时只听阿菊叫道：“阿木林，上菜啦。”
卓冲只得转身走开，到了柜台那里，却没有看到菜。卓冲问：“菜呢？”
阿菊看着卓冲说：“办法商量好了？”
卓冲摇摇头。
阿菊说：“你打算怎么做？”
卓冲原本打算说：“我听大家的。”可是他们只是在那里空说大话，一点实际的内容都没有。于是又摇摇头，说：“我不知道。”
阿菊笑道：“你都快成摇头将军了。我刚才听你说了一个办法，我觉得挺好。”
卓冲愣住了，没想到刚才在那边只说了一两句话，阿菊竟然都听到了，而且还站自己这一边。
阿菊说：“你有能力，没必要听他们的，也没必要跟他们说。说了说不定还坏事。”
卓冲问：“万一……搞砸了……”
阿菊表情严肃，说：“你在说违心的话，不用这样。我知道你说出来，就能做出来。”
卓冲说：“你怎么知道我能做出来？”
阿菊说：“老五告诉我的。我相信他的眼睛。”
实际上阿菊没有说出全部的理由。陆老五从收留卓冲的第一天起，就把卓冲的情况告诉了阿菊。
卓冲不是普通人，陆老五必须向阿菊汇报，并且听取她的意见。当时阿菊听了，并没有反对，也没有同意，只是让陆老五按照自己的想法做。
阿菊没有见过卓冲几次，但是卓冲的一切情况她都清楚，凡是陆老五知道的，阿菊都知道。阿菊甚至知道陆老五不知道的事情。
上次阿土的事情，大家在阿菊酒店门口集合，阿菊听说以后，拿了好多钱。阿菊说店里有事走不开，其实在大家走后没多久，陆老五送鱼过来，阿菊让陆老五看着店，她偷偷跟着大家来到了燕子窠。
卓冲在燕子窠后院，一个人打到六个帮会成员，阿菊都看在眼里，卓冲却没有发现有人跟踪。
阿菊知道了卓冲的本领，大为震惊，她知道自己的事情终归有一天会泄露，即便不泄露，她也会主动找仇家，如果多一个卓冲这样的助手，加上原来的陆老五，自己就算是老虎插上了两只翅膀。
阿菊有把握将卓冲收归麾下，从卓冲第一次见到她的眼神中，她就知道卓冲对自己有意思，虽说利用色相笼络人心，这事有可能引起陆老五的反弹，但是阿菊相信自己能够摆平他们之间的三角关系。
阿菊对卓冲很感兴趣，但最多也就是姐姐喜欢弟弟那种，绝对不会发展成男女感情。阿菊早就过了那种无脑恋爱的青春期，她现在看人做事冷静而又客观，不会再被情感所左右。
可是这件事发展到后来，并不像阿菊想象的那么简单，到底还是给两人带来了许多痛苦。
阿菊看着卓冲，目光里差不多就是温柔的爱意，就像是姐姐在鼓励弟弟，说：“你跟他们不是一类人，这一点你心里清楚。你要做什么没必要跟他们商量，更没有必要等他们同意。只要是为了他们好就行。”
这几句话确实像是为卓冲注入了强心剂，阿菊所说的，卓冲并不是不知道，但是在自杀之后，他曾经一度消沉麻木，是小萝卜头、陆老五和五行这些人渐渐温暖了他冰冷的心，潜意识里，卓冲觉得自己的重生，都是拜这些人所赐，所以想什么事都是以这些人为出发点，做什么事也是为了他们，自然而然，便特别尊重他们的意见。
现在阿菊一句话提醒了卓冲，只要是对他们有利的，自己就去做，没必要非得听从他们的意思。
卓冲说：“这件事请姐姐为我保密，最好不要告诉爷叔。”
阿菊说：“放心，我不会告诉任何人。不过有一点我还是要提醒你，老刀罗是江北帮有名的悍将，不但凶残狠辣，而且很有头脑，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。你的本领我是相信的，就怕你的经验不足，上海是个鱼龙混杂的鬼蜮之地，什么人都有，花样百出，骗人的伎俩绝对超出你的想象。记住，一旦得手，绝不容情，千万不要听他说什么鬼话。”
卓冲听了阿菊嘱咐的话，心里很是佩服，同时又隐隐感到一丝寒意。卓冲不愿意进一步想阿菊让他感到恐惧的一面，问道：“老刀罗就是害阿火的人？”
阿菊说：“就是他，里外洋行街那一带就是他的地盘，害阿火的手法也像是他的行事风格。我觉得，你最好先去那边走走，看看情况再……”
这时又有人喊着加酒，卓冲要去拿酒，阿菊拿起来一个酒坛子，说：“我来吧。只要你不疏忽大意，就没有人能赢得了你。”说完，拿着酒坛子走了。
卓冲站在原地，琢磨着将要做的事情，那边阿金喊道：“小二，小二，现在没事了，过来陪老爷我小酌几杯。”
卓冲走过去，挨着阿金坐下来，问：“事情都商量妥了？”
阿水说：“万事具备，就欠你这一杯酒了。”
阿水给卓冲斟了一杯酒。卓冲说：“我现在还在干活，不能喝酒。告诉我，要怎么做？”
小萝卜头说：“他不喝酒。”端过酒杯，一仰脖全灌下去，“你要做的，就是什么都不做。万事都有我呢。”
阿土说：“小萝帮主新官上任三把火，这次要亲自出马，凭三寸不烂之舌，单骑入贼营，舌战群儒，拯救阿火兄弟于火海之中。”
卓冲一愣，问：“你要找他们谈？”
小萝卜头意气昂扬，说：“等我的好消息吧。”
卓冲本要劝阻小萝卜头，蚁媒党都是穷凶极恶之徒，他这一去，必然会有危险，但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，为今之计，只有立刻出手，在小萝卜头见到他们之前，除掉老刀罗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