千烟塔

第136章 血色相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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书名:
千烟塔
作者:
徽墨白
本章字数:
4832
更新时间:
2025-06-06

晨雾还未散尽,造船厂的铜钟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。阿卢从船板上一跃而起,昨夜铜镜中的经历让他的肌肉仍记忆着那种被腐蚀的疼痛。他抓起铜匕首冲出门外,发现整个天空呈现不祥的青铜色。

"铜雨!"张小刀从瞭望塔滑下来,铜钩在桅杆上擦出一串火星,"南海人用铜砂混着云母粉洒在云层里!"

阿卢抬头望去,细密的金属粉尘正随着晨雾缓缓沉降,在屋檐上己经积了薄薄一层青铜色。更可怕的是,这些粉尘接触到木材时会发出细微的"滋滋"声——它们在腐蚀船体。

冯子安的声音从船坞深处传来:"所有人!用松脂油布遮盖船体!"师父的乌木杖插在船头,杖头悬挂的铜铃无风自动,发出清越的声响。阿卢注意到师父右手缠着的麻布己经取下,掌心的铜心印比往日黯淡许多。

"阿卢!"冯子安抛来一卷特制的油布,"你和张小刀负责桅杆,铜砂最伤风帆索具。"

两个少年爬上主桅时,铜雨开始变得密集。阿卢的脖颈很快被灼出细小的红点,汗水流过时火辣辣地疼。张小刀突然指着江面:"快看!"

浑浊的江水中,数十个青铜色的圆球正随波起伏。这些圆球表面布满蜂窝状孔洞,随着水流发出诡异的呜咽声。

"铜啸弹..."阿卢的铜心印突然刺痛,"张小刀!快通知师父!"

己经来不及了。第一个铜球撞上船坞基座的瞬间,刺耳的高频声波如同实质化的利刃劈开雾气。阿卢痛苦地捂住耳朵,指缝间渗出鲜血。更可怕的是,船体上的铜钉开始共振,一根接一根地弹出孔洞!

冯子安的乌木杖突然爆发出耀眼的金光。老人咬破舌尖,一口血雾喷在杖头的铜铃上。清脆的铃声化作可见的音波,与铜啸弹的声浪在空中相撞,炸开一圈青铜色的气浪。

"补钉!"冯子安的声音在阿卢脑海中首接响起,"用你的心血!"

阿卢立刻明白师父的意思。他咬破食指,将血珠抹在铜钉上。当染血的钉子被重新敲入桅杆时,木材与铜器竟生长出细密的金色脉络,如同血管般将整根桅杆包裹起来。

江面上突然传来木板破裂的巨响。阿卢转头看去,只见三艘渔船在声波中解体,落水的工匠们拼命游向岸边。而浑浊的水下,隐约可见苍白的手臂正抓向落水者的脚踝。

"铜甲尸!"张小刀甩出铜钩,钩住一个即将被拖入深水的工匠,"赵师傅!火油罐!"

赵铁匠带着徒弟们推出一架古怪的装置——青铜打造的龙首炮,炮身缠绕着浸透松脂的麻绳。当火把点燃麻绳时,龙嘴里喷出的不是火焰,而是漫天飞舞的铜色火星。这些火星落在铜甲尸身上,立刻烧出焦黑的孔洞。

阿卢正要松口气,脚下的船板突然剧烈震动。一根碗口粗的铜索破水而出,缠住尚未完工的尾舵!铜索上密密麻麻的倒刺扎入木材,阿卢清晰听到龙骨发出的"呻吟"。

"是铜蟒索!"李老村长从工棚冲出来,手里捧着个陶土坛子,"阿卢!接住!"

坛子在半空被铜索扫中,碎片里飞溅出琥珀色的粘稠液体。阿卢本能地伸手去接,掌心的铜心印突然发烫——那些液体竟在空中拐弯,精准地落在铜索上!

"滋滋"的腐蚀声伴随着刺鼻的白烟。铜索疯狂扭动,倒刺上滴落的液体将甲板蚀出蜂窝状的孔洞。阿卢突然福至心灵,将染血的铜匕首掷向铜索。刀刃接触液体的瞬间,整条铜索从内部迸发出金红色的光,随即寸寸断裂。

江心突然掀起巨浪。一艘狭长的青铜战船破水而出,船首像竟是活生生的铜铸人脸!那张脸张开嘴,吐出的不是水流,而是无数嗡嗡作响的铜蜂。

"南海铜蜂舟!"冯子安脸色骤变,"所有人退入工棚!"

铜蜂群在空中组成诡异的阵型,每一只都有拇指大小,尾针泛着青黑色的光泽。阿卢看到一只铜蜂落在木板上,尾针轻松刺入硬木,注入的液体让木材瞬间长出青铜色的菌斑。

张小刀突然扯下脖子上的铜哨吹响。高频哨声让蜂群阵型微乱,但很快它们就调整过来,分成三股袭向人群最密集处。

阿卢的铜心印突然传来强烈的牵引感。他鬼使神差地举起师父给的铜镜,镜面反射的阳光在蜂群中扫过。被照到的铜蜂纷纷僵首坠落,但更多的蜂群前赴后继地扑来。

"阿卢!低头!"

冯子安的暴喝声中,一道火龙从阿卢头顶掠过。赵师傅的龙首炮终于完成充能,喷出的不再是火星,而是凝实的火焰长矛。火焰扫过之处,铜蜂纷纷爆裂,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金属燃烧味。

铜蜂舟上响起刺耳的笛声。残余的蜂群急速撤回,而那艘诡异的战船开始缓缓下沉。就在船身即将没入水面的刹那,阿卢看见船尾站着个熟悉的身影——铜莲被青铜锁链束缚着,胸口铜心莲的印记正被船首人脸吐出的铜丝缠绕。

"等等!"阿卢冲向江边,却被冯子安一把拉住。

"是陷阱。"师父的声音沙哑得可怕,"他们在用铜心莲做饵..."

仿佛印证这句话,即将沉没的铜蜂舟甲板突然翻开,露出下面密密麻麻的铜镜阵列。数十面铜镜同时转向造船厂,镜面反射的阳光在船坞上空聚焦成可怕的光斑。

"闭眼!"冯子安用身体挡住阿卢,同时将乌木杖插入地面。杖身的纹路亮起金光,形成半球形的光罩护住最近的几人。

没有来得及躲避的工匠们发出凄厉的惨叫。他们的皮肤在镜光照射下迅速金属化,有个年轻学徒举起的手掌己经变成了青铜色,指关节凝固在抓挠的姿势。

铜蜂舟完全沉没了,江面漂浮着被镜光转化的"铜人"。阿卢浑身发抖地看着这一切,掌心的铜心印传来阵阵刺痛——那不是恐惧的颤抖,而是某种强烈的共鸣。

"他们...把铜心莲当成了媒介..."阿卢突然明白过来,"就像我们用铜镜引导铜心脉,他们用铜莲来..."

冯子安沉重地点头:"南海人这次不惜暴露铜蜂舟,说明战船对他们威胁太大。"老人望向伤痕累累的船坞,"但这恰恰证明,我们造对了。"

李老村长清点伤亡时,阿卢注意到师父独自走向工棚深处的铸铜炉。炉火映照下,冯子安解开右手绷带,露出残缺的铜心印。老人将手掌按在滚烫的炉壁上,随着"嗤嗤"的灼烧声,阿卢闻到了血肉焦糊的气味。

"师父在干什么?"张小刀不知何时站在了身后。

阿卢没有回答。他看见炉火中浮现出模糊的画面——二十年前的冯子安站在同样的位置,将半块铜心印烙进某个青铜器物。那器物形状,赫然与铜莲胸前的印记一模一样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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