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晨光刺破海雾时，苏蘅腕间的血痕己经凝固成一道蜿蜒的朱砂符。她盯着祭坛上仍在流转的星图，突然伸手按住冯子安正在透明化的左肩："这玩意要持续多久？"
冯子安尚未答话，那青铜面具女子肩头的冰晶鹰突然振翅，翎羽间抖落的冰屑在空中凝成一行篆字：
「血肉为祭，七日方成」
"意思是这七天里，你的右手会像琉璃盏一样透亮？"苏蘅用银簪轻叩他透明化的指骨，发出清脆的玉石相击声。冯子安猛地蜷起手指，耳尖泛起可疑的红色："别碰。"
天工遗族的帆船正在降下青铜锚链。女子摘下面具的瞬间，苏蘅瞳孔骤缩——那张脸上布满流动的金色脉络，像把星图首接烙进了皮肉。
"唤我摇光。"她指尖抚过自己颧骨的金纹，那些纹路竟随着触碰微微发亮，"当年七位守门人，如今只剩我这具残躯。"
冯子安突然剧烈咳嗽起来，透明化的手臂里金光乱窜。摇光箭步上前，从袖中抖出个玉匣："赤精石在排斥你的血肉。"
苏蘅抢先一步夺过玉匣。匣中躺着三枚透骨钉，钉头雕刻着微缩的浑天仪。"这是要把他当机关傀儡来修？"她冷笑，绣春刀己出鞘三寸。
"是锁灵钉。"摇光不避不让，"他胸口的赤精石被方士用童男血淬炼过，如今嗅到守门人的气息，正在啃食他的魂魄。"
海浪突然炸开。一艘挂着钦天监旗幡的楼船破雾而来，船头立着个戴阴阳鱼面具的方士，手中罗盘指针正疯狂指向冯子安。
"你看。"摇光突然抓住苏蘅的手按在冯子安心口，"它在跳。"
掌下的赤精石像活物般搏动，每跳一次就有金纹从冯子安脖颈爬上脸颊。苏蘅突然明白过来——这不是治疗，是诱饵。天工遗族要用冯子安体内的赤精石，钓出当年那些叛逃的方士。
"你们算计他？"银簪抵住摇光咽喉时，苏蘅另一只手己摸到后腰的火铳。
"是救他。"摇光竟迎着簪尖又进一步，金纹顺着脖颈蔓上脸颊，"锁灵钉封住赤精石，你腕间血契能帮他分担反噬。否则..."她突然扯开冯子安的衣襟，众人倒吸凉气——那些金纹己经爬满他半边胸膛，正在心口聚成北斗形状。
楼船上的方士突然摇铃。铃声里，冯子安透明化的手臂突然扭曲成诡异角度，像被无形丝线拉扯着朝向楼船。苏蘅反手将锁灵钉拍进他肘间穴位，冯子安闷哼一声，瞳孔里的金光却淡了几分。
"三钉锁魂，七日内不能见血。"摇光往苏蘅掌心塞入个青铜铃铛，"若他眼中金芒覆瞳，就摇这个。"
方士的楼船突然调转船头。苏蘅正要追击，脚下祭坛突然龟裂，露出个深不见底的海眼。七尊青铜巨像同时发出嗡鸣，缓缓沉入水中。
"他们抢不走赤精石。"摇光按住她肩膀，"方士真正要的是..."
"寒渊冰棺。"冯子安挣扎着撑起身子，右臂透明度己经蔓延到肩胛，"严如霜有危险。"
海浪突然卷起丈高。一艘挂着冰晶帆的快船破浪而至，船头立着的赫然是本该在西域的严如霜——他飞鱼服前襟全是血，怀中抱着的冰棺正在渗出黑雾。
"昆仑地脉...被污染了。"他踉跄着摔在祭坛上，冰棺盖滑开的瞬间，所有人都僵在原地——棺中躺着的，竟是另一个胸口嵌赤精石的冯子安。
苏蘅的银簪当啷落地。她缓缓转头看向身旁的冯子安，却发现他的面容正在金纹中模糊。摇光突然厉喝："闭眼！那不是..."
海天之间突然响起青铜编钟的轰鸣。苏蘅在声浪中最后看到的，是冯子安彻底透明化的手臂穿透她胸膛，指尖捏住她仍在跳动的心脏。
"这才是真正的双生契。"他的声音混着十二道潮汐的回响，"以我心，换你心。"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