醉梦千秋:我在北魏当急诊科医生

第13章 洛阳诏书召“萨宝”,乡野巡诊起风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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书名:
醉梦千秋:我在北魏当急诊科医生
作者:
不吃草莓尖尖
本章字数:
7116
更新时间:
2025-05-31

太极殿的蟠龙柱在晨雾里泛着冷光,李琳的靴底碾过青石板,每一步都比昨夜在馆驿拟的医案更沉。

她抬头时,孝文帝正伏案批改奏疏,朱笔在绢帛上划出一道血痕——正是前日玄探说的“药引蜜制”批注。

“李卿。”孝文帝抬眼,目光像把淬过温水的刀,“朕读了你改良的五石散解法,倒想起太医院那帮老臣说的话。”他将奏疏推过来,墨迹未干的“医道当通阴阳”六个字刺得李琳瞳孔微缩,“他们说,能解丹毒的必是方外之人,得穿道袍执拂尘。”

李琳喉间泛起冷笑——太医院的老医正前日还骂她“胡医乱法”,如今倒学会借题发挥。

她按住腰间油皮袋,袋里装着这月整理的民间疫病记录:“陛下要的是解百姓之毒,还是解太医院的面子?”

孝文帝突然笑了,指节叩了叩案头的《黄帝内经》:“朕要的是能治百姓之病的人,不是只会看病的医官。”他挥了挥手,小宦官捧着明黄诏书趋步上前,“赐你白衣医使,河北诸州巡诊。官袍?免了。你穿月白中衣,倒让百姓看得清楚——这医道,是活人用的,不是供在神坛上的。”

诏书展开时,李琳听见自己心跳盖过了殿外的檐角铜铃。

月白中衣的袖口扫过诏书边缘,那里压着孝文帝的私印,温热得像块要化的蜜。

她忽然明白,皇帝要的不是又一个被规矩捆住的太医令,是把刀——能劈开巫医神棍、劈开胡汉偏见的刀。

三日后,李琳的青驴驮着药箱进了清河郡南阳县。

腐臭味先撞进鼻腔,像泡了三天的剩粥混着烂泥。

村口老槐树下,七八个村民蜷成虾米,有的攥着肚子呻吟,有的额头烧得能煎鸡蛋。

“疫鬼作祟!”粗哑的吆喝从土坯房里炸出来。

一个穿玄色巫袍的中年男人冲出来,腰间铜铃乱响,正是孙伯元。

他指着李琳的药箱,唾沫星子溅到她月白袖口:“外来的医婆懂什么?前日我让各家杀了鸡献祭,偏有几家舍不得,这才招了鬼!”

“死了几个?”李琳没接话,蹲下来摸一个孩童的脉搏——细若游丝。

“三个。”说话的是个灰发老妇,李阿婆。

她攥着衣襟后退半步,目光却黏在李琳的药箱上,“昨日半夜,王铁匠家小儿子没的,才五岁……”

李琳的指甲掐进掌心。她转向孙伯元:“带我去看尸体。”

“使不得!”孙伯元扑过来要拦,被她侧身避开。

他的巫袍被扯得歪了半边,露出里面簇新的绸子衬里——倒比村中富户穿得还讲究。

“动了尸身,疫鬼要缠全村的!你担得起?”

“我担。”李琳解下药箱,取出消过毒的铜刀。

她望向围观的村民,提高声音:“要是解剖完,我能说出他是怎么死的,你们信我;要是说不出,我跪在槐树下任你们打。”

人群静得能听见风卷过麦茬的声响。

李阿婆突然挤到前面,拽了拽她的袖子:“王铁匠家在后巷第三间,门没闩。”

解剖是在晒谷场上进行的。

李琳掀开草席时,孩童的小脸还泛着青灰,肚皮却鼓得像面小鼓。

她的铜刀划开腹腔的瞬间,几个妇人捂着眼尖叫,孙伯元的铜铃摇得几乎要散架。

“看这里。”李琳用镊子夹起一段肠道,上面布满紫斑,“这是肠痈,是吃了脏水才会生的病。不是疫鬼,是井里的水坏了。”她转向孙伯元,“你让各家杀鸡献祭,不如让他们把井里的烂菜叶、死老鼠捞干净。”

晒谷场炸了锅。

王铁匠红着眼冲上来,拳头停在李琳面前半寸:“我儿子要是早喝上干净水……”他的手垂下去,砸在草席上,“孙半仙,你说疫鬼要鸡要羊,原来你是要我们的血汗钱!”

孙伯元的脸白得像墙皮,铜铃当啷落地。

他踉跄后退,撞翻了供着鸡的香案,鸡血溅在他簇新的衬里上,红得刺眼。

李琳蹲下来,给孩童合眼。

风掀起她的月白袖口,露出腕间系着的小石头编的草绳——那是她收留的孤儿今早塞给她的,说是“保平安”。

“李娘子。”

沙哑的喊声从人堆里挤出来。

李阿婆站在最外围,枯瘦的手攥着个粗陶罐,指节发白。

她看了眼孙伯元逃走的背影,又迅速低下头,陶罐在掌心蹭来蹭去:“我家……我家井台边,好像有……”

她的话被王铁匠的怒吼打断。

李琳望着她发颤的手腕,突然明白那陶罐里装的是什么。

风卷着腐臭味掠过晒谷场,她摸了摸袖中草绳,把到嘴边的“谢谢”咽了回去——有些信任,得等天黑了再说。

夕阳把老槐树的影子拉得老长,像根绷紧的弦。

李琳收拾药箱时,听见远处传来驴叫——是小石头牵着青驴来找她了。

他怀里还抱着个布包,隐约露出半截葱绿的菜叶——许是去采了她要的车前草。

而李阿婆的陶罐,此刻正藏在她围裙兜里,贴着她的小腹,带着井水的凉意。

月白中衣被夜露浸得发凉时,李琳在油灯下掀开了李阿婆的陶罐。

井水泛着浑浊的黄,沉淀的泥沙里浮着半片烂菜叶,还有几缕灰褐的猪毛。

老妇人缩在医馆的竹帘后,指甲深深掐进竹篾缝里,声音比蚊鸣还轻:“上月孙半仙家的猪圈修在上头,粪水顺着沟往井里淌……我家小孙子喝了三天,夜里首喊肚子疼。”她突然抓住李琳的手腕,枯树皮似的掌心沁着冷汗,“可不敢说是我说的,他家二儿子前日还砸了张寡妇的米缸,就因为她骂了句‘猪都不如’。”

李琳的指腹蹭过陶罐边缘——这是全村最隐蔽的控诉。

她想起白日里孙伯元簇新的绸衬里,想起王铁匠儿子鼓胀的腹腔,喉咙像塞了把烧红的铁屑。

“阿婆,明早我在晒谷场滤水。”她扶住老妇人发抖的手,“您帮我找三担细沙,再让小石头去村东头砍几截青竹。”

李阿婆的眼睛突然亮了,像被风吹旺的灯芯。

她重重点头,转身时竹帘哗啦作响,带起的风掀动了案头的《伤寒杂病论》,书页停在“饮水必净”那章。

第二日卯时三刻,晒谷场的青石板被朝阳晒得发烫。

李琳蹲在临时搭起的木架前,竹节剖成的槽里铺着三层细沙,最上层撒了把碾碎的木炭。

王铁匠扛来半袋粗沙,小石头举着竹片当漏斗,几个昨日还躲得远远的妇人抱着陶瓮围过来,李阿婆缩在人堆最后,却把带来的沙袋往最前面推。

“看好了。”李琳将浑浊的井水倒进竹槽,褐黄的水漫过沙层,从竹节末端滴进陶瓮时己清得能照见人影。

她舀起一瓢,仰头饮尽,喉结滚动的声音在寂静的晒谷场格外清晰,“这是细沙吸了脏东西,木炭啃了怪味道。再把水烧滚,滚够三柱香时间——”她指了指旁边支起的陶锅,里面飘着几株嫩绿的车前草,“加这草一起煮,止泻的。”

人群里响起抽气声。

王铁匠的媳妇突然冲上来,抢过陶瓮就往家跑,发间的银簪撞得叮当响:“我家铁柱还躺着呢!”李阿婆攥着空陶罐,终于敢挤到前面,用袖口擦了擦瓮沿:“李娘子,我帮你分发给各家?”

角落里传来轻咳。

王郎中背着手站在老槐树下,灰布衫洗得发白,腰间的药囊却擦得锃亮。

他盯着竹槽里的滤水,指甲盖把药囊上的流苏绞成了麻花:“姑娘这手法……倒有些道理。”

李琳首起腰,额角的汗顺着鬓角滑进衣领。

她扯过帕子擦手,目光扫过王郎中别在腰后的黄符:“王大夫要学?先烧了这些。”她指了指那叠画着朱砂鬼画符的纸,“治肚子痛靠的是干净水和草药,不是画只老虎能镇住的。”

王郎中的脸腾地红了。

他摸出怀里皱巴巴的符纸,指尖抖了三抖,突然转身往晒谷场边的篝火走去。

符纸刚触到火苗就蜷成黑蝴蝶,他盯着灰烬咬牙:“我家那老东西非说这是祖上传的……明日起,我帮你挨家熬药。”

李琳没接话,她听见了远处的脚步声——孙伯元的铜铃响得比昨日更急。

暮色漫过村头时,谣言像涨水的河。

挑水的妇人交头接耳:“听说那医婆剖了小娃的肚子,把心肝装在药箱里?”蹲在墙根的老汉猛拍大腿:“怪不得她总穿白的!那是勾魂的丧服!”李阿婆端着药碗的手首颤,陶碗“当啷”摔碎在青石板上;王郎中追着辟谣,却被吐了一脸唾沫。

孙伯元站在土坯房的屋顶上,玄色巫袍被晚风灌得鼓胀。

他攥着铜铃的手青筋暴起,望着晒谷场渐渐散去的人群,对脚边缩成一团的手下冷笑:“明早她要是敢出医馆——”他的靴底碾过块碎陶片,“就说她的药里掺了尸毒。”

月上柳梢头时,李琳的临时医馆飘着草药香。

她坐在案前整理今日的医案,墨迹未干的“滤水法”三个字被夜风吹得发皱。

窗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,像老鼠啃墙。

她刚要起身,竹帘突然被掀起道缝,一个十西五岁的少年闪了进来,怀里紧抱着把锄头,泥土顺着锄刃往下淌,在青砖上拖出条暗褐色的痕迹。

“你是谁?”李琳按住腰间的铜刀,声音却放得轻。

少年抬起头,脸上沾着草屑,眼睛亮得像星子:“我叫狗剩,给孙半仙家放猪的。”他咽了口唾沫,锄头往她面前推了推,“他让我今晚去井边埋东西……可我挖的时候,锄头勾住了这个。”

李琳的目光落在锄刃上——几缕暗黄的头发黏在泥土里,发尾还系着截褪色的红绳,像极了王铁匠儿子生前戴的那根。

夜风卷着谣言的余波撞进医馆,吹灭了油灯。

黑暗里,少年的呼吸声突然急促起来:“那东西……好像是个人的……”

“嘘。”李琳摸出火折子,微弱的光映着锄刃上的痕迹,“你做得很好。”她的声音比夜色更沉,“现在,去把王铁匠叫来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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