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怀瑾继续说:“别熬夜绣那些东西,熬坏了身体不值得。”
说罢,李怀瑾放下碗筷说:“我也吃饱了,你们慢慢吃。表哥,我先回房了。”
傅璟尧点点头。
此时,只剩下严清河和傅璟尧二人。
傅璟尧神色不明,他终于忍不住看着她的眼睛问道:“你就这么缺钱,非要当绣娘?我们侯府养不起你吗?”
严清河强忍着恶心回道:“我只是闲来无聊想找点事做罢了。”
“当真如此?”傅璟尧盯得严清河不敢看他的眼睛。
“我怎么听绣庄老板说要与你长期合作,每月给你五十两银子。”
严清河再也忍不住,一阵干呕。翠果连忙上前给她捶背、递水:“小姐,你没事吧?”
“快把鱼拿走。”严清河指了指碗里的鱼。
翠果将鱼移走了。
傅璟尧满脸不悦地说:“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,你要是没事干,可以多看看书、写写诗,你不是挺会作诗的吗?做什么女红?我侯府缺你那五十两银子?”
他一说到作诗,严清河就想起赏花宴那天的耻辱。
“哥哥难道不知道我为何不作诗吗?”严清河说。
“事情都过去了,你怎么揪着不放呢?”傅璟尧说。
严清河冷笑道:“过去了,呵。你是过去了,我还没过。我怕到时候又有人跳出来说我抄袭她的。”
“侯爷,你少说两句吧,小姐她……”翠果说。
严清河连忙阻止道:“翠果!”
翠果噤了声。
“你只是我哥,我想要做什么,你似乎管不着我。”
傅璟尧闻言,紧咬牙关,克制自己的情绪:她怎么就不知好歹呢?我对她这么好,她还是这样作贱自己。
“哥哥,我想跟你说件事。”
严清河看了看傅璟尧的,只见他的英俊的侧脸,高挺的鼻梁,深邃的眼眸。
傅璟尧转过身正要说话,此时,李怀瑾的贴身婢女跑来说:“侯爷,我家小姐突然身体不适,请您过去看看。”
傅璟尧顿了一下说“好”,便留下严清河,玄色衣裳便消失在转角。
“小姐,你没事吧?”翠果连忙扶着严清河说道,“小姐刚刚为何欲言又止?”
严清河摇摇头:“算了,或许不说更好。”
“那个李姑娘分明是跟小姐您作对。”翠果多嘴道。
“无需理会,”严清河说,“翠果,你扶我回房休息。”
“哦。”翠果应着,连忙扶着严清河回房。
从此,翠果亲自负责严清河的饮食。
看着严清河日益清瘦,却依然不停地做绣品,心疼不己。
“小姐,您歇会吧,身体要紧,”翠果说,“要不奴婢替你绣,你在旁边教我。”
“不用,”严清河道,“佟老板人很好,我们得讲诚信,他要的是我绣的,若是你绣,他一定能看出来咱们欺骗了他。”
“可是小姐,奴婢担心你啊。”翠果心疼得快要哭了。
“还有,这些饭菜您多少吃一点吧,”翠果劝道。
“翠果,我吃不下,你拿走吧。”严清河说。
看到翠果难过的样子,严清河说:“好了好了,要不你去给我做一碗燕窝来吧。”
翠果一听,高兴地“哎”一声,就跑去厨房给严清河做燕窝。
严清河想跟傅璟尧好好告别,便去找傅璟尧。
正要敲门,却听见房内传来李怀瑾的声音:“表哥,我这里疼,你给我揉揉。”
“好。”傅璟尧应道。
“表哥,你说怀雪会不会怀恨在心?毕竟是我偷了她的诗稿。”
严清河手指停在半空,原来傅璟尧知道是李怀瑾偷了自己的诗稿,原来他知道。
严清河眼里有泪滑落:表哥,你为什么要这样?
严清河擦了擦眼泪,转身往回走。
翠果端着燕窝回到房里,发现严清河将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摆放的几案上,连包袱都收好了。
“小姐……”翠果喊道。
严清河笑着说:“翠果,我们今晚就走。”
“小姐,你决定好了,奴婢一定跟着你,只是现在这么晚了,要不明天再走吧?”翠果劝道。
“不,就今晚。”严清河说。
“可是,严府不是租出去了吗?回去了我们住哪?”翠果说。
“你放心,我早就把房子收回来了。还让人打扫了个干净。”
“哦。”翠果这时才知道严清河回严府的心这么坚决,连什么时候把房子收回的都不知道。
“没想到小姐的行李这么少。”翠果拿起严清河的两个包袱说道。
严清河笑笑:“属于我的东西本来就不多,不是我的东西我一件都没带。”
主仆二人趁着夜色,从偏门出。守门的小厮早己睡着。
二人走出半里地,只见一辆马车正停在路边。
“小姐,连马车你都准备好了?”
“嗯。”严清河说。
上了马车,严清河对车夫说:“王伯,走吧。”
“哎,好的小姐。”
马车行驶在小路上,吱吱呀呀地响,打破了夜的宁静。
聊天中得知,车夫王伯曾是严老爷的手下。解甲归田后,王伯干起了马车车夫的营生。
马车走了一个时辰,停在严府门口。
门口的红灯笼,让严清河瞬间落泪:“爹,娘,女儿回来了!”
翠果差点也掉泪:“小姐,回家了应该开心才对。”
“嗯。”
此时,王伯正要离开,被严清河喊住:“王伯,往后你就留在严府吧,以后有我一口吃的,就有你一口吃的。院子里的几块地就给你种种菜,养养鸡如何?”
王伯低头思索一番,说:“好是好,只是家里还有老婆子和一个小孙子。”
严清河连忙拉住王伯的手,说:“那就把他们都带来,人多热闹。”
王伯一听,热泪盈眶跪下谢恩:“谢小姐。”
“王伯快快请起。往后还拜托王伯多多照顾清河。”
“应该的,应该的,”王伯说,“老爷在世时,待我极好。我也理应报恩。”
主仆三人跨进严府大门时,严清河心里瞬间放松了下来。
回到久违的家,严清河左看看,右看看,一切仿佛都没有变,仿佛又都变了。
严清河把父母的牌位摆放好,上了一炷香,说道:“爹、娘,我们回家了。”
曾经的场景历历在目,后半夜,严清河带着回忆进入梦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