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大海也是大惊失色:“堂主,这……这是怎么回事啊?除了你们,谁还会……”
绸衫男子冷笑一声:“这你们就不用管了。总之,人不在我们这儿了。不过嘛,那人说了,苏大海欠的债,还得你们自己来清。所以,这银子,我们照收。”
苏晚禾心中念头飞转。
被人接走了?
难道是顾承煜?
是昨晚谈好交易后他连夜把弟弟们和房契地契弄走了?
她压下心中的惊疑,看着绸衫男子,冷静地说道:“既然如此,钱我们可以现在就还清。但我们今日既然是来赎人的,如今人不在,这字据,总该给我们立一个两清的凭证吧?”
她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把钱给了,万一对方将来不认账,或者那接走弟弟的人与黑风堂另有勾结,岂不是麻烦?
绸衫男子深深地看了苏晚禾一眼,眼中闪过一丝赞赏。
这小姑娘,倒是比苏大海那个废物有脑子得多。
“好,看在你这么爽快的份上,这个面子,我给你。”绸衫男子说道,“拿纸笔来,给他们写个字据,就说苏大海所欠赌债一百两,今日己悉数还清,从此两不相欠。”
很快,字据写好,绸衫男子在上面按了手印。
苏晚禾仔细看过,确认无误后,才将字据收好。
“多谢堂主。”苏晚禾道了一声谢,便要扶着苏大海离开。
“慢着。”绸衫男子突然开口。
苏晚禾心中一紧,回头看向他。
绸衫男子嘴角勾起一抹莫测的笑容:“小姑娘,你很不错。以后若是在县城遇到什么麻烦,报我黑风堂的名号,或许能管点用。”
这算是示好?还是试探?
苏晚禾心中不解,但面上依旧平静:“多谢堂主美意,我们只是乡下人,没什么大麻烦。”
说完,她不再停留,扶着魂不守舍的苏大海,快步离开了黑风堂。
走出那扇黑漆漆的大门,苏晚禾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,后背己是一片冰凉。
苏大海则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般,浑身湿透,嘴里不停地念叨着:“吓死我了,吓死我了……”
苏晚禾没有理他,心中却在急速思索。
弟弟们和房契地契被接走了,会是谁?
十有八九是顾承煜。
揣着满腹的疑问和一丝隐隐的不安,苏晚禾带着苏大海往苦竹村赶。
一路无话。
待到下午时分,两人终于回到了家中。
苏刘氏一见他们回来,立刻迎了上来,焦急地问道:“怎么样了?晚禾,弟弟们呢?”
苏晚禾看着母亲期盼的眼神,心中不忍,正要开口安抚,院门外却传来了一阵车轮滚动的声音。
紧接着,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:“苏姑娘在家吗?”
是顾承煜!
苏晚禾心中一动,快步走到院门口。
只见顾承煜依旧是那副病弱模样,倚在马车旁,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浅笑。
而牛车上,两个小小的身影一看到苏晚禾,立刻欢呼着跳了下来。
“姐姐!”
“姐姐!”
正是苏明焕和苏明杰!
两个孩子扑进苏晚禾的怀里,小脸上还带着几分惊魂未定,但更多的是见到亲人的喜悦。
“明焕!明杰!”苏刘氏喜极而泣,冲过来紧紧抱住两个儿子,泣不成声。
苏晚禾安抚着弟弟们,抬头看向顾承煜,眼神复杂:“顾公子,果然守信……”
顾承煜微微一笑,轻咳了两声,道:“承蒙苏姑娘夸奖,令弟安然无恙,现在交还给苏姑娘。”
他的话说得轻描淡写,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。
但苏晚禾知道,能在黑风堂那种地方悄无声息地把人和东西都弄出来,绝非易事。
这个顾承煜,比她想象的还要深不可测。
“多谢顾公子。”苏晚禾真心实意地道谢。
如果不是他的帮助,没有那么轻易的救回了她的弟弟。
“举手之劳罢了。”顾承煜目光转向苏刘氏,微微颔首,“苏大娘不必担心,孩子们只是受了些惊吓,并无大碍。”
苏刘氏连忙擦干眼泪,对着顾承煜千恩万谢:“多谢顾公子,多谢顾公子救了我这两个孩儿!您真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啊!”
“伯母言重了。”顾承煜打断她,语气温和,“孩子们平安无事就好。天色不早,我先送他们进去,这一路奔波,怕是也吓坏了。”
他说着,便示意车夫将车上的一个布包拿下来,里面是孩子们的衣物和那张房契地契。
苏晚禾接过,心中微微一沉,房契地契都在,看来顾承煜确实是全权处理了。
“娘,我们好怕……”苏明焕小声啜泣着,苏明杰也红着眼圈,紧紧抓着苏刘氏的衣角。
“不怕了,都过去了,回家了。”苏刘氏柔声安慰,领着他们进了屋。
院子里,只剩下苏晚禾和顾承煜。
顾承煜看着苏晚禾,语气带着一丝期待:“不知苏姑娘答应在下的事情,可和伯母沟通过了?”
苏晚禾明白他指的是复婚的事情。
“还未来得及。”苏晚禾如实道。
“无妨,苏姑娘尽快便是。”顾承煜点了点头。
她目光落在顾承煜身上,“不知……令堂那边,关于我们之前所谈之事,结果如何?”
她问得首接,毕竟这是交易,她并不期待什么温情脉脉的进展,只想知道结果。
顾承煜闻言,唇边的笑意深了几分,眼中却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:“家母那里,自然是有些波折的。苏姑娘也知道,我这身体……家母总担心我……”
他没有明说,但苏晚禾听懂了。周桂兰必然是不太情愿的,毕竟之前她和顾承煜刚和离,苏家又出了苏大海这档子烂事。
苏晚禾心中并无太大波澜,只是平静地等待下文。
顾承煜见她神色淡然,心中倒有些异样,继续道:“不过,苏姑娘放心。家母最终还是应允了。只是……”他话锋一转,带着些许探究的意味,“家母说,想请苏姑娘明日过府一叙。她有些体己话,想单独同你说说。”
“单独?”苏晚禾微微蹙眉。周桂兰要单独见她?这可不在她的预料之中。
“嗯。”顾承煜点头,“家母的意思,有些事情,女人之间谈起来,或许更方便些。而且,她老人家,这些年最盼的,便是我能早日康复,开枝散叶。”
这话听起来冠冕堂皇,苏晚禾却品出几分别的味道。怕不是鸿门宴吧?周桂兰定然是对她这个“二进宫”的儿媳妇有诸多不满和要求的。
苏晚禾心中冷笑,面上却不显:“既是伯母相邀,晚禾自当遵从。明日何时?”
“午后吧。”顾承煜道,“到时候我让马车来接你。”
“有劳顾公子。”苏晚禾客气道。
此时,林守诚走了过来,将手中的野兔递向苏晚禾,声音有些低沉:“晚禾,你回来了。”
他看到顾承煜将苏晚禾的弟弟送回来,心中那股不安愈发强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