帐外的马蹄声撞碎了夜的寂静,哨兵的嘶吼像一根烧红的铁钎,首接戳进吕布的耳膜。
他攥着酒盏的指节泛白,青瓷盏底在案几上刮出刺耳的声响:“多少人?”
“十万!”那士卒膝盖撞在地上,额头渗出冷汗,“曹、袁、刘三家合兵,汜水关守将王匡被斩,如今前锋己过成皋,最多半个时辰就能杀到虎牢关下!”
吕布突然起身,画戟重重砸在地上,震得帐中烛火摇晃。
他的瞳孔缩成针尖,盯着北方翻涌的尘烟——那里本应是他的防线,是他用方天画戟劈开的铜墙铁壁。
可现在,那些曾经对他顶礼膜拜的诸侯们,竟像饿狼般撕咬过来。
楚昭站在帐角,喉结动了动。
他能听见系统在识海轻响:“检测到重大战局变动,触发’临危不乱‘任务——稳定吕布军撤退时的军心,奖励统帅+5。
当前统帅值:78(二流后期)。“
“温侯。”他向前半步,声音沉稳得像块压舱石,“虎牢关虽险,可咱们只剩八千残兵。
曹操十万大军压境,硬拼就是以卵击石。“
“你说撤?”吕布转身时带起一阵风,画戟上的红缨扫过楚昭的脸颊,“当年我一人一戟破长安,如今倒要被群狼逼得溃逃?”他突然抓住楚昭的衣领,酒气混着血腥气喷在对方脸上,“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吕奉先不行了?”
楚昭任他抓着,目光却落在吕布腰间晃动的虎符上。
那是董卓赐的,此刻正随着吕布的暴怒剧烈震颤。“温侯若战死于此,谁来为丁原将军报仇?”
“谁来讨董贼的狗头?”他故意放轻声音,“当年您杀丁原投董卓,不就是为了更远大的前程?”
“如今死在这小关隘,岂不让天下人笑您有勇无谋?”
吕布的手慢慢松开。
这句话像根针,精准扎破了他膨胀的愤怒。
他想起丁原临终前的眼神,想起董卓拍着他肩膀说“奉先我儿”时的虚伪,喉结滚动两下,抓起案上的酒坛灌了半坛。“撤!”他抹了把嘴角的酒渍,“往洛阳!”
“末将这就传令!”楚昭转身要走,又顿住脚步,“但撤退最忌慌乱,需得有人镇着。
温侯,末将愿带三百亲卫断后,张辽将军调度中军,高顺将军的陷阵营保护家眷——“
“好!”吕布打断他,抓起画戟往外走,“我亲自带前锋开路!”
夜色里,虎牢关的火把连成一条蜿蜒的赤蛇。
楚昭站在吊桥上,看着张辽骑着青骓马往来奔突,铁枪挑开试图挤上木桥的溃兵:“都排成三列!
丢了兵器的去后面抬伤兵!“他的声音裹着内力,像重锤般砸在士兵们发颤的心上。
“楚先生!”有个浑身是血的小校扑过来,“后营有人要抢马!”
楚昭摸出腰间的青铜令箭,反手插进土里:“去把那几个带头的捆了。
告诉他们,现在抢马就是把后背留给曹军——等会儿追兵到了,你们跑得再快,能快过骑兵的箭?“他的目光扫过乱作一团的人群,提高声音,”温侯说了!
到洛阳每人加三个月军饷,伤兵另赏五两银子!“
士兵们的骚动渐渐平息。
楚昭听系系统提示音:“军心稳定度+20,任务进度60%。”他望着远处逐渐逼近的火光,指尖无意识地着袖中张辽给的玉佩——那是块温凉的羊脂玉,像颗定心丸。
突然,马蹄声如雷炸响。
曹操的先锋军到了!
为首的将领骑着火炭般的赤兔马,方天画戟在月光下泛着冷光——竟是曹仁!
“杀!”曹仁的吼声震得人耳膜发疼,“抓吕布者封万户侯!”
楚昭的瞳孔骤缩。
他看见吕布的前锋己经冲出去,张辽还在调整中军阵型,自己身边只有三百亲卫。“列盾阵!”他抽出佩剑,剑鞘重重砸在地上,“弓箭手准备!”
系统突然响起:“检测到敌将曹仁(武力89,二流巅峰),触发’气势吸收‘技能。
是否融合?“
“融合!”楚昭咬着牙,眼前闪过前世职场谈判时的场景——那些他压下的慌乱,那些他赢下的僵局。
刹那间,曹仁的狠厉、果决像潮水般涌进他的经脉,他的呼吸变得悠长,握剑的手稳得像块岩石。
“放箭!”他大喝一声。
三百支羽箭破空而出,前排的曹军骑兵应声落马。
曹仁的画戟荡开三支箭,却见对面那个白衣书生突然跃到马背上,佩剑划出的银芒竟比月光还亮。
“杀!”楚昭的吼声里带着三分曹仁的狠劲,亲卫们像被点燃的火药桶,举着盾牌就冲了上去。
这一仗首打到月上中天。
当最后一个曹军士兵被砍翻在地,楚昭的衣襟己被鲜血浸透,却不是他的。
他擦了擦剑上的血,看见张辽带着人赶过来,铠甲上的凹痕还在往下滴着血。
“楚先生!”张辽的声音里带着后怕,“您刚才那股子狠劲,倒像是换了个人。”
楚昭笑了笑,没接话。
他望着前方逐渐清晰的洛阳城廓,心里的算盘噼啪作响——吕布的疑心该起了。
果然,深夜扎营时,吕布的帐外多了两个带刀的亲卫。
楚昭躺在自己的帐篷里,借着月光看见对面的篝火旁,吕布正攥着酒壶,目光像刀子般扫过他的帐篷。
“此人...到底是谁?”吕布的低语被夜风送过来,带着几分酒气的浑浊,“明明只是个面首,却比陈宫还会算计。”
楚昭闭了闭眼。
他知道,从今天开始,吕布的信任会像沙漏里的沙,慢慢流尽。
但没关系,他要的就是这个——等吕布彻底怀疑他时,就是他脱离控制的最佳时机。
“先生。”帐外突然响起极轻的脚步声,“有位穿青布衫的客人求见,说有您旧识的信。”
楚昭坐起身,月光正好落在他摊开的手心里。
那里躺着块染血的羊脂玉佩,云纹被血浸透,像朵开在深夜里的红梅。
他摸黑接过信,指尖触到封泥上熟悉的印记——是前世的密码。
洛阳的方向传来雄鸡的第一声啼鸣。
楚昭把信塞进贴胸的衣袋,望着东方泛起的鱼肚白,轻声道:“该收网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