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是,她怎么会变成妖呢?”白雅琴思索完,更加疑惑。“初带她回谷时,分明是凡人之躯。”
之前将若霜带回花溪谷时,她身上并没有妖气。
“那师父,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?”千蜀试图询问下一步。
“既是妖,那便引她现形。”白雅琴盯着千蜀,胜券在握。
“引?”千蜀瞬间明白白雅琴的意思,师父这是要以她作饵,将若霜引出来。
晌午,日光透过竹林,留下斑驳。在竹林阴凉处,千蜀立在青石上舞剑,若霜的衣角掠过竹影时,她眼角余光瞥见了那抹素白。若霜正好美每天回房间都会经过这儿,看到千蜀在练剑,便驻足下来看了一会儿。
“这套剑路……” 若霜驻足于三丈外的竹影里,望着千蜀刻意凝滞的剑锋,
千蜀似乎并未发现若霜的存在,千蜀练一会儿动作便慢了下来,踉跄着踩空半步,后又似在回忆招式动作,最后实在回忆不起来,就从怀中掏出一本牛皮封皮书册。
若霜看见这一幕,那本书似乎从未看过,不会是千蜀修炼的秘法吧。
千蜀翻看了那本书之后,便又放回怀中,继续练习。
若霜站的远,看不清,要想看清,就必须在靠近些,可一旦靠近,就会被发现了,瞧昨夜千蜀支支吾吾的模样,大抵是不会告诉她这个大师姐的。
若霜咬唇,指甲几乎掐进掌心,心中不免生出一个主意,回了房间。
待若霜走后,千蜀停下了动作,看着若霜远去的方向,映出她眼底的冷意。
方才她故意露出书册,正是为了引若霜露出破绽,这本书只是一本普通的药本。
半夜正是阴气最重的时候,妖气横行。
一个黑衣人钻进千蜀的房间,半夜之时,寻常人在这时候早己入睡,若霜贴着墙根摸向紫檀衣柜,指尖刚触到铜锁,后颈忽然一凉 —— 那是剑气划破空气的森冷。
可千蜀不寻常。
“啪嗒”,灯芯爆响的刹那,烛火将房内人影浇得透亮。若霜转身时,看清面前的两人,千蜀和白雅琴,剑锋上的寒光映得她瞳孔发颤。
原来这是她们早就布置好的陷阱,她们一早就开始怀疑了。
看到师父的那一刻,“师父·······”若霜的声音戛然而止。
白雅琴严肃道,“事到如今,你还想说什么?”白雅琴的剑尖抵住她心口,却在触及衣料时偏了半寸。
若霜刚想露出一副抱歉的表情,就被心里的声音打断,"你看看她们,这种时候他们只会责怪你。你还是乖乖听我的话,把身体让给我,我帮你夺回你师父的宠爱,还有你想要的秘法。”
若霜顿住,眼神闪了闪,一顿犹豫,妖魔趁着若霜犹豫之际,悄无声息袭夺了若霜的身体。
若霜眸色一变,眼神瞬间变得狠戾,邪魅一笑,散发出阵阵妖气,“接下来,好戏就要上场了,不知道你们狠得下心伤害这具身体吗?”
白雅琴慌忙说“若霜,快清醒过来。”若霜恢复了片刻清醒,若霜的瞳孔在清明与混沌间切换,仍受心中妖魔的干扰。
心里有个令人蛊惑的声音,“杀了千蜀,都是因为她,你才变得那么痛苦。”
若霜不自觉开始向千蜀攻击,“都是你,要不是因为你,我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。”若霜的声音混着两种腔调,前半句是熟悉的清冽,后半句却沙哑如魔,
若霜右手凝成利爪刺向千蜀。千蜀避过要害,肩头仍被划开道血口,妖力凝成的藤蔓破土而出,将千蜀困在中央,叶片上的倒刺沾着她的血,竟开出妖异的蓝花。
白雅琴咬破舌尖,以心血为引画出封印符:“霜儿!还记得你拜师时发的誓么?” 符咒贴上若霜眉心的瞬间,少女眸中闪过剧痛 她看见自己跪在花溪谷山门前,对着漫天星斗发誓 。
“师父……” 若霜的利爪在千蜀咽喉前顿住,皮肤渗出冷汗,“我……”
“师父,” 若霜的声音忽而清亮,瞬间清醒过来,“杀了它,我不想那么痛苦。”
下一刻,她的眼神再次变得狠戾:“可惜,她们舍不得,我也不会让你们如愿以偿。” 妖力化作藤蔓缠住白雅琴的手腕,千蜀的剑刃却在触及她咽喉时,终究偏了方向。这时若霜却趁机抓住了千蜀的脖颈。
“杀了她!” 心底的声音突然炸响,满眼猩红,若霜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不受控地攥紧千蜀脖颈,对方眼中的痛楚竟让她心口发闷。
千蜀的血滴在若霜手背,竟将她手背染成绯色。白雅琴趁机抛出捆妖索,却见若霜忽然甩袖震碎符咒,指尖妖力凝成利箭,首取千蜀面门 —— 这一次,她没有留手。
“噗!”
血珠溅上千蜀衣襟,若霜闷哼着倒地。
“不……” 若霜惊恐地望着自己的手,声音中带着沙哑,“我怎么可能会输?”
白雅琴指尖凝出灵力结界时,若霜浑身发着抖,妖力脉络如蛛网蔓延。老人咬破中指,以血为墨在若霜眉心画下符咒。
“霜儿,忍着些。”
灵力如沸水灌入经脉,若霜闷哼着弓起身子,喉间溢出黑色妖雾。千蜀强撑着受伤的身子,看见雾中隐约有狐耳虚影 —— 那是只三尾白狐,皮毛上缠着众多残魂。
“原来只是不入流的狐妖。” 白雅琴剑指凌空,将妖雾逼至墙角,“竟敢借怨还魂?”
狐妖发出尖啸,声音里混着若霜的哭腔:“她心里全是怨气!是她求我留下来的!” 雾中浮现出若霜的记忆碎片 —— 三年前被误解偷练禁术时的委屈,月圆之夜独自承受妖力反噬的痛苦,还有看见千蜀与白雅琴亲近时,心底涌起的酸涩。
“我没有……” 若霜摇头,泪滴砸在千蜀手背,“我只是…… 害怕失去师父。”
千蜀握住她颤抖的手,触到掌心因练剑磨出的茧:“你从未失去过。” 她望向白雅琴,老人正以自身灵力为引,将狐妖与若霜的经脉剥离,“师父总说,我们是她最骄傲的弟子。”
白雅琴的白发此刻全变成银灰,却仍咬着牙维持封印。狐妖的利爪在结界上抓出火星,却在听见这话时,动作顿了顿。
若霜猛地抬头,对上白雅琴满是疼惜的目光。
狐妖发出不甘的嘶叫。
狐妖的身形终于凝实,三尾白狐浑身缠着黑红色咒印,“若不是你们两个,我早己夺舍成功!”
“可惜,你碰了不该碰的人。” 白雅琴挥手撤去结界,却在狐妖扑来的刹那,将若霜和千蜀护在身后。
狐妖在晨光中化作飞灰。 若霜瘫坐在地,望着白雅琴斑白的鬓角和千蜀胸前的伤口,心里生出诸多愧疚。
“师父,二师妹……” 她的声音哽咽,“对不起。”
白雅琴轻轻敲了敲她的头:“道歉该用行动。” 老人掏出个玉瓶,里面装着新制的金疮药,“去给你二师妹换药,顺便把晓悠藏的糖炒栗子都拿出来 ——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膳堂梁上藏了零食。”
千蜀轻笑,任由若霜扶着自己起身。远处传来晓悠的惊呼:“我的栗子!谁动了我的栗子?”
若霜与千蜀对视一眼,同时笑出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