几乎在同一时间,张家口,联合阵线总司令部。
程志远彻夜未眠,正对着地图推演着晋北军可能的动向,机要参谋几乎是撞门冲了进来,手里挥舞着一份新鲜出炉的电报稿,激动得语无伦次:“司令!大青山!大青山急电!龙…龙心-II…点火…成功了!成功了!”
一股滚烫的热流瞬间涌遍程志远全身,连日来的沉重压力似乎被这简单的“成功”二字冲开了一道缝隙。他猛地站起身,一把抓过电文,目光贪婪地扫过每一个字,当看到“运行平稳,参数达标”时,他重重一拳砸在桌面上,震得茶杯嗡嗡作响:“好!好!好一个陈启元!好一个龙心!天不绝我张家口!”
这消息如同最猛烈的强心针,瞬间注入了整个指挥部。压抑的气氛一扫而空,参谋们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,连走路都带上了风。程志远立刻下令:“将此消息,立刻用明码,以最高优先级,向所有能覆盖的频率广播!内容就写:‘北中国抗日联合阵线自主研发之新型柴油发动机‘龙心-II’于今日凌晨点火成功!此乃我军民自力更生、抵御外侮之铁证!任何封锁与绞杀,都无法阻挡中华民族自强之心!’”
这道明码广播,如同一颗投入死水潭的重磅炸弹,瞬间激起了千层巨浪!
对张家口军民:广播通过城区和工厂的高音喇叭反复播放。正在抢修被炸毁房屋的工人停下了手中的活计,医院里愁眉不展的伤兵抬起了头,背着沉重煤筐走在“驼峰小道”上的队员停住了脚步…片刻的死寂后,是山呼海啸般的欢呼!“龙心点火了!”“我们自己的机器成了!” 连日物资匮乏带来的阴霾被这巨大的民族自豪感驱散。兵工厂里,工人们像打了鸡血,高喊着“为了龙心,多造一颗子弹!”的口号,生产效率肉眼可见地提升。林国栋抓住时机,将刚刚油印出来、还散发着墨香的《真实的战争》苦难影像图册配合着“龙心”成功的消息一起发放,强烈的对比更激发了军民同仇敌忾、共克时艰的决心:“我们饿肚子,我们流血,但我们在创造未来!”
对“校长”方面及外界:这道广播像一记响亮的耳光,狠狠抽在《中央日报》连日污蔑联合阵线“技术落后”、“消耗国力”的社论脸上!正在太原与阎锡山周旋的“校长”特使听到消息,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。上海租界内,一些原本对《告全国同胞书》将信将疑的报人和知识分子,听到“自主研发柴油机成功”的消息,态度开始动摇。连远在阿尔比恩(英)的威廉姆斯,也第一时间向他的通讯社发回了加急短讯:“张家口宣称突破动力瓶颈!其坚韧与创造力令人震惊!” 虽然西方官方仍持观望态度,但民间舆论场开始泛起涟漪。
对伪军与叛军: 广播内容被迅速翻译成蒙文、日文,通过传单和小型电台反复播放。尤其是对马振武的叛军,广播里特意加了一句:“‘龙心’驱动之新锐战车,不日即将驰骋疆场,首战必取叛国者之首级!” 这赤裸裸的威胁,配合着“龙心”成功的消息,让本就因“黑虎”连长安插而人心浮动的叛军更加惶恐。绥远边境,马振武听着副官念完截获的广播内容,烦躁地摔碎了茶杯,对着地图上张家口的方向破口大骂,眼神深处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。他赖以向日军表忠心的“张家口不堪一击”论调,瞬间破产。
对阎百川: 这道广播成了韩云山递交给晋北军密使的“最后通牒”最有力的注脚。阎锡山这只老狐狸,原本还在权衡“校长”许诺的空头支票和联合阵线给出的“子弹生产线”哪个更实惠,现在听到对方竟然在如此绝境下搞出了“龙心”柴油机,心中天平顿时倾斜。他立刻召见密使,态度明显缓和:“回去告诉程老弟和韩旅长,晋北与张家口唇齿相依,阎某人岂会做亲痛仇快之事?商旅通道…维持现状!至于‘校长’那边,自有阎某周旋!” 他精明地意识到,一个能在封锁中突破核心技术的势力,其潜力和韧性远超想象,与其得罪,不如留条后路,两边下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