袁母自从为那一万块钱的事儿挨了袁父几顿胖揍之后,悄悄哭了几回,又想起了袁盼娣的好了。
她记得以前只袁父打她,都是女儿挡在前面,虽然袁光祖对老婆女儿都是毫不客气地拳脚相加,但有个人维护总比现在实打实地挨揍强。
尤其是袁盼娣结婚后,袁父也不好平白无故打女儿,总是要碍点女婿的颜面,因此每次只要袁盼娣劝一劝架,还是很有效果。
这几年来,袁母挨打己经少了许多,甚至己经基本不挨打了。
但是这次女儿离了婚之后,突然就与她生分了,不听她的话了,不遵从她的安排了,更是不心疼她了。
连她挨打,女儿都冷漠地不过问了。
袁母思来想去,觉得这个女儿还是丢不得,得哄回来。
以前,只要她稍微给点笑脸,女儿就巴巴地粘上来了,给她帮忙干活,给她买这买那的。
再说了,这个女儿有用,还可以创造价值。
她记得那次请亲戚当媒人去了周家之后,虽没谈成订婚的事,但其实她和男人都悄悄松了口气。
自己那个只知吃喝玩乐的儿子不知道,他们还不知道吗?
这个小县城,现在彩礼动不动就是十多万,还有各种酒肉礼节,家里的存款才六万,差着一大截。
那天媒人来回信,袁父说了实话:“缓缓也好,我们手头才只几万块钱,也不知道能不能达到他们提的要求。”
媒人知道他们家情况,毫不在意地说:“你急什么呀,你们家不是还有个银行活期存款吗?要赶紧用!”
袁父愣了愣:“啥活期存款?”
媒人笑:“你们家盼娣,是离了婚,可不是还年轻吗?再嫁不是问题,要个十几万的彩礼,这边不就成了吗?”
袁母疑惑地道:“她离了婚,十几万的彩礼怕是要不起了吧。”
媒人:“你们根本不知道现在的市场,离婚的比大闺女还好嫁,有些年纪大的光棍或者是丧妻的中老年人,再者农村那些打工的,只想找个女人结婚生孩子,但凡还能生,抢手着哩。”
袁父眼里瞬间放了光:“对呀,咋就没想到这层呢。”
袁母急忙道:“那你给我留心着点,看有没有合适的,给我们盼娣赶紧找一个。”
媒人答应着回去了。
两人都拍大腿,为了离婚那两万块钱把女儿给逼走了,不值当啊,这现成的一次性到手十几万,多划算。
袁母心想,袁父脸面大,不肯示弱,自己得给他和女儿搭一个台阶,让袁盼娣乖乖回来,回到以前那个状态。
这天晚上,她向袁父要了一百块钱,决定去女儿家探探口风。
袁父爽快地给了,其实他早就想让她走这一步了,只是碍于面子,不好意思开口,现在见她主动,自然是二话不说从衣袋里掏出了一张红票子:“喏,去吧,好歹也是你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,咱不和她一般见识。”
袁母买了一件牛奶和一袋零食,打着看望外孙女儿的名号敲开了袁盼娣的门。
袁盼娣这几天忙着布置店面,累得很,刚和女儿简单吃了晚饭,正收拾厨房呢,袁母就来了。
袁母看起来憔悴了很多,她先是拿着牛奶和糖哄了哄外孙女儿,露露看着这个以前并不怎么亲近自己的外婆,接过了一小袋饼干,说了声谢谢就回了自己的小房间做作业去了。
袁盼娣不知道袁母唱的是哪出,只是冷淡地问她有什么事。
袁母见她爱搭不理的样子,尴尬地自行在沙发上坐下:“你这孩子,我这个做外婆的想露露了,来看看她不行吗?怎么,没事就不能来?”
袁盼娣冷冷地道:“那现在己经看了,你可以走了。”
袁母的眼圈一红:“盼娣啊,你怎么这么对妈说话,你知道妈最近有多苦吗?”
说着她拉上裤腿,上面一块青一块紫的:“你看,都是让你爸给打的。”
又拉开上衣,上面也是一片青紫:“你看,你爸这下手狠的。”
看着她满身伤痕,袁盼娣忍不住怒道:“你不会报警吗?他再打,你就报警,让警察收拾他。”
袁母哭着道:“报警?警察谁管你这些家务事儿?”
袁盼娣:“肯定是为上次那一万块钱的事儿吧。”她心中的怒火又升腾了起来。
上次,袁母把一万块栽到她身上,那不是把矛头都对准了她吗?
刚刚的那点恻隐之心很快被怒火压下去了:“他打你,你不报警,舅舅借钱,你不催他还,那你又能怪谁?”
袁母本来以为向女儿倾诉一番,会得到她的同情,会让她多少骂袁父几句,谁知道她竟然让她报警。
这到底还是自己的女儿吗?怎么完全就像一个局外人?
袁母停止了卖惨,想把话拉入正题:“算了,这都是命。你爸虽然脾气不好,但对这个家还是有责任心的,这女人啊,还得是要有个家。”
袁盼娣都快被她气笑了:“有个家又怎么样?是嫌没人打吗?像你这样的家,我是宁愿不要。”
袁母语塞,但还是嘴硬:“被自家男人打又怎么样?他们在外赚钱辛苦,回来发泄一下情绪很正常。再说了,女人要是没个男人没个家,会被人欺负的。”
袁盼娣:“我现在没有男人,除了你们,倒没人欺负你,你有男人又怎么样,恰恰就是你男人在欺负你。”
袁母一时不知道怎么怼回去,但一听到欺负这两字,完全接受不了:“盼娣啊,看看你都变成什么样儿了, 啥叫欺负你,我们是你的父母,都是为你好,为咱们这个家好啊。”
袁盼娣觉得和她谈不下去,她只觉得累得慌,想睡觉,于是打着哈欠想下逐客令:“行了,你还有事吗?”
袁母只得切入正题:“盼娣呀,你己经离婚了,要为自己以后考虑,妈给你物色物色,找个好男人,肯定比陈立松强,要不,妈不放心啊。”
说完还叹了口气,一副慈母的模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