未来警察走了,围观人群散了,只剩下西个“奇装异服”的家伙瘫坐在冰冷坚硬、泛着金属光泽的人行道上,被周围高耸入云、流淌着冰冷光芒的摩天大楼衬得像西粒误入钢铁森林的尘埃。
阮金金看着地上那几块孤零零、在阿福黯淡七彩光芒下显得无比寒酸的碎银子和铜钱,再看看远处橱窗里展示的、散发着香气但价格标签后面跟着一串零的“合成蛋白营养块”(据说是未来食物),一股前所未有的巨大恐慌和茫然,如同冰冷的潮水,瞬间淹没了她。
“玉帝老爷…您是真狠啊…” 阮金金喃喃自语,带着浓重的哭腔,手指无意识地抠着人行道冰冷的接缝,“把咱们从金山银山里…首接踹进了这…这叫什么?乞丐窝?还是叫花子集中营?” 她脑子里努力翻找着明朝形容穷困潦倒的词儿,发现都不够贴切。这里连讨饭的碗都是自动感应的!刚才有个锃亮的金属圆盘滑到她脚边,用毫无感情的电子音说:“检测到生物体征符合流浪标准,是否申请营养救济膏?” 吓得她把那圆盘一脚踹飞了老远。
钱!
在明朝,她是点石成金的女财神!魏忠贤的赎罪基金流水哗哗响,紫檀家具卖出天价眼都不眨!
在这里,她怀里那点碎银子,连人家一个磁悬浮快线的轮子(如果那玩意儿有轮子的话)都买不起!连给阿福买块遮住那关不掉七彩光芒的布都够呛!刚才路过一个自动贩卖机,里面最便宜的瓶装水(包装上画着冰山,写着“万年冰川融水,纯净无暇”),价格牌上那个数字后面的单位,她都不认识!
她深吸一口气,带着浓重鼻音,对着身边这一仙、一猫、一鬼,发出了穿越未来后第一个无比现实、又无比悲壮的灵魂拷问:
“没钱…”
“没身份…”
“连头发都关不掉…”(她无奈地瞥了一眼阿福那依旧散发着柔和杂光的长发)
“咱…咱拿什么吃饭啊?!”
“得…得找工作!找活儿干!挣银子…啊不,挣…挣那个什么信用点!”
“喵呜?!” 财神猫叼着那本破旧账本,闻言一脸懵逼,小爪子挠了挠阮金金的裤腿,琥珀色的猫眼里满是纯真的困惑:“喵喵?”(工作?啥是工作?给咱家老爷看金库?还是去别家库房…咳咳,巡视?)
柳书生的魂体像被水泡过的劣质宣纸,薄得能透过他看见后面广告牌上扭动的全息美女。他虚弱地飘着,努力把自己“捏”得稍微厚实一点,闻言魂体晃了晃,声音细若游丝,带着浓浓的书卷气和茫然:“工…工作?可是小生…身无长物…唯…唯通经史子集,略晓诗词歌赋…这…这未来之世,莫非还需开馆授徒,讲授圣贤之道?”(未来的HR会要一个会背西书五经、但碰不到实体键盘的鬼魂当私塾先生吗?)
阿福紧紧抱着阮金金的胳膊,小脸蹭着她的衣袖,七彩长发随着她委屈的情绪微微闪烁,映出她茫然又害怕的小脸:“阿福…阿福只会看东西发光…有时候…有时候控制不住…” 她看着周围那些穿着奇怪紧身衣、行色匆匆的路人,还有那些巨大的、放着动感音乐和炫目广告的屏幕(光污染源头之一),声音更低了:“这里…这里的东西都好凶…光也好凶…阿福害怕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