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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屋子的人都望向程婉瑜。
“什么办法？”吴金枝急切的问。
“我们不是压了那些村民的铜板吗？”程婉瑜一副志在必得的神情，“他们只有继续卖给我们，才能拿到头一天的铜板。”
他们前两日手里的银子收得差不多了，承诺过几天卖了药材就补齐的。
程昀礼立刻反对，“这如何行得通？这是强买强卖有何区别！”
“还以为是什么绝妙的好法子呢？”赵玉儿嗤笑，“就知道你一个小孩子，哪里会有什么好办法？”
吴金枝沉默不语。
“还是想其他的办法吧！”程昀礼叹气。
“和她拼了！不就是拼银子吗？拼！不是她死就是我们死！”
吴金枝满眼都是怨恨，双手交叠在一起，捏得死死的。
程家的银子都在吴金枝手里拿着，家里有多少家底其他人都不知道。
但是，程家的家底一首有，都是那位上门的祖父传下来的。
吴金枝这么决定，起身正合了程婉瑜的意。
在她眼里，薛灵灵就是一个粗野的村妇，抢她的营生易如反掌。
“对，她没银子，撑不了多久，只要我们扛下去，她就死路一条。”
“我们价钱一提起来，村民还有铜板在我这里，不怕他们不卖药材给我们。”
＊
就这样程家和薛灵灵打起了价格战，程家靠着之前压的铜板，村民们不得不又回到了他们家。
薛灵灵那边门可罗雀，异常萧条。
但是，谢沉带回来一个好消息，他府试通过了。
薛灵灵有点不敢相信，“真的吗？”
谢沉含笑看着她，“嗯，题目不难！”
初秋的天黑得比较早，他站在昏暗的堂屋里，身材颀长，与那身青衫格外的契合。
薛灵灵觉得有些出乎她的意料，围着着他看了两圈。
谢沉被她看得有些发窘，不自在的搓着手指，“怎么了？”
“姑母说得不错，你确实是个读书的好材料！”
薛灵灵想到马上又有奖励可拿，心里就格外的激动。
“明日，我去清水镇割肉回来吃！这可是我们家的大喜事。庆祝，必须得庆祝！”
她的喜悦毫不掩饰，“当时，全村人看不好你，如今你都考过府试，下一次就能考秀才了！”
“我得让他们都知道，全村人都得知道！”
薛灵灵恨不得敲锣打鼓的庆祝。
“谢沉哥可以考秀才了吗？”金蛋从后厨里钻出来，小脸上都是崇拜。
紧接着银蛋和铁蛋也跑了出来，都仰着小脸，眼睛亮闪闪的望着谢沉。
谢沉摸着他们的小脑袋，“嗯，可以考秀才了！”
“哇！”
“哇！”
“哇！”
三个蛋一个接一个的张着嘴巴，在他们的眼里秀才都是有学问的人，很了不起。
他们薛家村一个秀才都还没有。
“谢沉哥是不是和昀礼哥一样厉害了！”在银蛋的心里，昀礼哥是薛家村最有学问的人。
金蛋捂住银蛋的嘴巴，连忙道：“现在谢沉哥最厉害！”
然后小声的在银蛋耳边叮嘱，“不是跟你说了，不要在灵灵姐面前提程昀礼的吗？”
银蛋马上捂住自己的嘴，摇头，“我忘了！”
谢沉眼神幽幽的看向她。
薛灵灵只觉得好笑，“这些天教你们认的字都学会了吗？”
金蛋和铁蛋都点头，只有银蛋支支吾吾，说不出话来。
“银蛋，今晚好好默写，明天我抽查。”薛灵灵伸手点着他的脑门。
“你要是学不明白，以后问你鸡笼里有几只鸡都不知道。”
“我知道，鸡笼里还有三十九只鸡，八只公鸡，三十一只母鸡！”银蛋声音很足，回答得异常流利。
薛灵灵和谢沉对视一眼，似乎知道这孩子的长处。
＊
吃完饭，薛灵灵看着收购的药材，抱着手臂，筐子里稀稀拉拉的一点药材。
“你真是下了一招好棋。”谢沉站在她身后，把手里的衣服披在她身上。
薛灵灵身体有点僵，余光看着肩头上的夹衣。
藏青色的，上面还有淡淡的樟木香。
“天凉下来了。”他声音如常。
薛灵灵转过身，立即被他的气息包围，鼻尖染上些许墨香。
她脑子有一瞬的停顿，和他之间生出一种男女之别来。
甚至让她想起与程昀礼的那些年，他身上也是有这般的墨香。
这是曾经让她十分迷恋的香味。
可是，最后也是被这样的人给辜负了！
她不会再信任何情意。
如今这样很好，不必再进一步。
她拿下那件夹衣，放进他的手臂，“不冷！”
然后接着他的上一句话道：“被你看出来了！”
谢沉看着她的素手，眼眸微沉，腕间的那件夹衣如有千斤重。
良久，他才开口，“你知道程家的底细？”
薛灵灵眼眸微闪，他太过聪慧，在他面前做点事，很难瞒住。
只好忽悠着，“猜测的。”
谢沉定定的望着他，不语。
薛灵灵感觉快要被他琢磨清楚，有些仓惶的想逃，“我去睡觉了。”
“我想参加这次的院试。”他说。
“什么？”薛灵灵抬眸，不可置信的看着他。
昏黄的灯光下，他的眉目英挺，目光深邃。
他和程昀礼有些相似，但也很不相似。
程昀礼给人温润如玉之感，而他带着收敛的锋芒，像一把故意生锈的利刃。
英俊的面庞下，藏着她看不懂的东西。
“我想试一下，就在下个月。”他又说。
语气很轻，仿佛只允许她听见。
但是，又很笃定，有着他的坚持。
“那个很难考的。”薛灵灵虽然没考过，可是，她知道整个清水镇就两个秀才，几十年就出了两个。
而程昀礼是清水镇的第三个。
童生好考，不代表生员好考。
她想说，又怕打击到他。
“我知道，但是，还是想试试。我己经同夫子说了。”谢沉看着她。
事己至此，他想考就考吧！多考几次也有经验。
薛灵灵点头，“那就你拿主意，明天我同你一起去清水镇上买肉回来。”
“那个土豆种得如何了？”谢沉还没去瞧过。
“非常茂盛，长势喜人。”薛灵灵每日都要去瞧瞧。
村里人问她种的什么，她就说了是喂鸡的！
她养了几十只鸡谁都知道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