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昀礼被她吵得脑袋疼,索性承认,“是的,我对她旧情难忘,我后悔了,行了吧!”
说完,就转身回村。
赵玉儿听到他亲口承认对薛灵灵旧情难忘,脑子里一下子空白起来。
他对薛灵灵旧情难忘,那她算什么,一个笑话吗?
她爹可是秀才,低嫁给他这个童生,他竟然心里想着其他女人。
他家又穷事又多,还有个看她横竖不顺眼的婆母。
那两个小姑子,没一个省心的,合起伙来膈应她,话里话外都是说她不干活。
她在娘家都没干过一天活,凭什么嫁给他们家就要干活。
越想越难受,赵玉儿觉得这日子一天都过不下去了。
抄小路回家,拿了东西,首接出村回了清水镇的娘家。
*
程昀礼回到家里,吴金枝看着他脸上的红痕,想到赵玉儿刚才匆匆回来,又匆匆出门。
莫不是两人又吵架?
一个女人竟然敢打男人,真是反了天。
这才结婚,她就骑在她儿子的头上,以后不得上天。
吴金枝怕程昀礼难堪,装作没看见,首接去了厨屋,心里却懊悔。
早知道娶个这样的玩意回来,还不如不娶。
读了书有什么用,把自己当成千金小姐,什么活儿都不干。
这不是她想要的儿媳。
想到儿媳,就想到薛灵灵,她更加的生气。
气她带走她的儿子,气她重生后竟然嫁给了其他男人!
气她屡屡同程家作对,一点不念旧情。
吴金枝憋着一肚子火,双手撑在灶台上,气得牙齿都咯吱响。
……
程昀礼回到房间,看了一会书,转眼到了午时,赵玉儿还没回来。
他预感不好,怕是又回娘家去了!
明天就要院试,她竟然这个节骨眼和他闹脾气,真是一点都不懂事。
不知不觉又想到薛灵灵,她从来都不会让他为难。
特别是院试这样的大事,她只会把事情安排得妥妥贴贴,让他没有后顾之忧。
想到薛灵灵他就又恼又悔。
紧接着,又想到刚才被赵玉儿一激,说了气话。
他明天就要去江宁参加院试,岳丈还给他写了廪保。
程昀礼只好起身,去清水镇一趟。
想到又要挨赵老辛的骂,他心里就烦躁。
等他考上秀才,看赵老辛还拿什么来压他。
程昀礼胡思乱想着,就走到清水镇的岳丈家里。
走进院子,还没进屋,一个扫把就飞了出来,砸到他身上。
随后赵老辛和岳母胡香云就出现在门口。
他们脸色都非常的难看。
“你还来做什么?”赵老辛是最护犊子的,敢欺负他的宝贝女儿,就是该千刀万剐。
早上赵玉儿哭哭啼啼的回来,可把他两夫妻心疼坏了。
刚哄着赵玉儿睡着,这不成气候的东西就来了。
“滚!”说着就捡起扫把打程昀礼。
好歹是老岳丈,程昀礼只好站着不动,任由他用扫帚打他的身上。
扫把是竹枝条绑成的,打在身上生疼,程昀礼麻木的站着。
看着私塾的窗户里伸出来的一颗颗脑袋,他们或惊讶,或笑话。
程昀礼觉得自己在赵家己经没有了尊严。
上一次她回娘家,赵老辛指着他的鼻子骂,岳母拿着扫把赶他。
这一次又是这样,这成亲才多久!
往后的日子可怎么办?
程昀礼一句好话都不想说,只想等着日后,他一步步的爬上他们不可企及的高度。
他要看着赵老辛和胡香云巴结奉承的嘴脸,那时候他一定会拿回今日失去的尊严。
胡香云的话仿佛在耳边,也好像在天边,恍恍惚惚。
“我女儿嫁给你是下嫁,多少人家想娶我的女儿,是你们程家走了八辈子的好运,我的玉儿才落到你们家。”
“你不珍惜她,惹她生气,我跟你说,你别想接他回去,你们那穷得叮当响的家,我家玉儿不稀罕回。”
“你滚吧!别来让我们生气!快滚!”
胡香云骂着,赵老辛打着,程昀礼像一根木头桩子,一动不动。
他后悔成亲!后悔娶了赵玉儿!
如果能重来,他绝对不会再重蹈覆辙。
胡香云骂累了,赵老辛打累了,他们把他晾在院子里。
那些学生们下课,都好奇的看着他,他像一个动物被他人打量。
等到下午的时候,赵玉儿睡醒了。她打着哈欠来到院子。
看了他一会,“打不走,骂不走,好像你有多在乎我一样。”
她奚落道:“不是喜欢薛灵灵吗?去祈求她的原谅,让她嫁给你啊!来我这里做甚?”
“跟我回去吧!”程昀礼漠然的说着言不由衷的话。
“要我回去,哼,也不是不行。”赵玉儿心里一点都不痛快。
她要惩罚他,罚到她满意为止,她从未受过苦难,却在嫁给他以后,时常受委屈。
“跪下来!给我磕头,磕到我满意为止。”
程昀礼抬起眼帘,不敢置信的望着她。
赵玉儿唤了一个十来岁的学生,给她搬了一把椅子。
她坐在院子里,背对着门口,肆无忌惮的二郎腿。
嘴边噙着笑意,“说你错了!”
程昀礼觉得是无稽之谈,堂堂七尺男儿,膝盖只能跪天跪地跪父母。
她是有多不知礼数,竟然让自己的丈夫跪他。
他嗤笑一声,长袖一甩,一句话都不想同她再说,往院子外走去。
坐在椅子上的赵玉儿不慌不忙的抖出来一个东西,夹在食指和中指间。
“你确定能走出这个院门吗?”
程昀礼头也不想回,她如此秉性,不要也罢。
不过是夫妻一场,要了她的身子,想对她有始有终罢了。
“没有他,你怎么能参加院试呢?”赵玉儿的声音传到他的耳朵。
程昀礼瞳孔一震,想到什么,立刻回过身。
看着她手指间夹着的那张廪保,他的身体都颤抖起来。
“你拿这个要挟我?”
他觉得不可思议,这是一个妻子做得出来的事吗?
事关自己丈夫的前程,她竟然以此为要挟!
赵玉儿冷呲一声,仿佛拿捏着他的命脉。
“没我爹的廪保,你算什么?你一个破落的穷童生,竟然敢恶心我。”
程昀礼的心如同被针扎,她竟然瞧不起他!
想他堂堂郡守大人,重生归来,被一区区女子小瞧。
此人非他人,还是他的妻子。
赵玉儿见他迟疑,夹着廪保的手落下,另外一只手也夹了上去,做出“再不跪”就撕掉的姿势。
程昀礼不知道为什么,想到薛灵灵,她笑眯眯的脸,一双亮闪闪的杏眼,总是爱偷看他。
他去院试时,她在他的耳边唠叨。
“衣服穿多点,别冻着了!”
“廪保带着了吗?一定要带上哦!”
“别紧张,考得上就考,考不上我养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