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蟾不是经常回别院,也就偶尔。
听闻蓝凌挺安静的,对人也宽和。
只是因为无聊,隔三岔五便向人打听他的动向。
眼看着她又给自己做了桃酥,故意贴近,金蟾掰了一块放进嘴里,将她拽到面前:“你以为我看不穿你的把戏?你在问我的动向,还是在打听我有没有帮你跟王爷说情?可惜你问错人了,宅邸里都是我的人。他们也不可能知道我在做什么。”
“我没有那样的心思。我相信你是个诚实的买卖人。”蓝凌可怜地道。
她本该妩媚的眼神中居然透出一丝纯真,看到这一丝纯真,金蟾便放开了她。
比起她的精明妩媚,他更难接受她这一丝纯真。
夜里,金蟾正要歇息,仆人给他送来了一件雀金大氅,说是蓝凌这段时间一针一线,亲手为他缝制。
只是因为担心他日日晚归,路上受凉。
他怀疑她别有居心的时候,她在一针一线为他缝制衣裳。
金蟾快步来到蓝凌的房间。
她刚要歇下,只穿着影影绰绰的单衣,看到他慌乱地遮掩起来。
“你,你怎么来了?”
金蟾别过视线:“为何给我缝衣裳?你知道我并不缺御寒的衣物,也不缺你廉价的关心。”
“天底下的人,谁会嫌弃钱多,愿意少赚一点?衣裳多,再多一件又怎样?”蓝凌脸儿苍白,咬着唇珠,仿佛要落泪,“我知道你只是在和我做交易,但是从你在水牢救我那一刻起,我心底己经有你了。长这么大,你是第一个能给我那么多温暖的人。”
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。
人哭的时候,竟然也下不去手。
金蟾满腹的质疑咽了下去,一时无言。
他回到房间躺下,满脑子都是蓝凌方才穿单衣的模样。
身材玲珑,模样柔美。
一旦他允许自己开了个头,联想便开始放肆起来,越来越多蓝凌的身影如走马灯一样,在脑海放映。
那天夜里,他热得不想盖被子。
蓝凌说,他是第一个能给她那么多温暖的人。
他想,她其实也是。
他不过是个私生子,并没有感受过父亲真正的关怀。
金蟾倒也不是什么都没做。学习了秘技之后,他做了很多事情。
暗地里给两位兄长使绊子,让他们互相怀疑对方,自己渔翁得利,逐渐走入父亲视野。
他获得了谈一笔生意的资格,并且事情办得很漂亮,以超出父亲预计的低价收购了他想要的妖骨药材,品质也是极好。
可是蓝凌的行刑日子迫在眉睫,他是不是应该冒险,彻底救她于水火?
这天,金蟾回到私宅,正在筹谋如何从蓝凌手里拿到另外的御兽秘技,却见蓝凌在给他做饭。
她在厨房里跟厨娘学习,厨娘好笑地道:“少君又不一定回来,你紧着学做什么?你们妖怪都茹毛饮血,你辨别得了不同香料的味道吗?”
“很难。但是我要坚持。我时间不多了。”
厨娘疑惑:“什么时间不多了?”
蓝凌眼睫煽动,难得没有平时的灵动,低头搅拌瓮盆里的肉糜:“没什么。”
她给金蟾做了猪肉丸子汤,并着很多道菜。
也只有吃到她做的饭的时候,他才真切意识到她的确是一只妖,怎么样做菜都很难吃。
金蟾尝了一口汤就放下,她眼光微动,委屈地道:“真的很难吃?”
“嗯。咸得能开盐铺……还没煮熟。”金蟾用筷子轻轻一捅,里头就冒出血迹。
但是他不是想问蓝凌责的,他只是……
“你先前跟厨娘说时间不多了,是什么意思?”
“你,你……”蓝凌似乎没想到他会偷听。
金蟾逼问再三,她只得咬牙道:“我己经猜到了,你可能最后不会帮我,我要回水牢去接受自己的命运了。可是,可是……我还是谢谢你带我出来的这段日子,至少我不必在水牢里受苦。”
蓝凌胡乱地擦了擦眼泪,努力微笑:“虽然你不打算做个诚实的商人,但是我想做个诚实的卖家。这是剩下的御兽口诀,也是我最后能给你的东西。”
蓝凌将口诀写在了金蟾手里。
她转身要走的时候,金蟾将她拽了回来。
他看着她的眼神变得灼热,呼吸粗重,一下一下,烫得惊人。
谁说……他一定会让她回水牢?
买卖可以商量,想法也可以改变。
既然把她弄出来了,早就算是背叛了鹤王爷,他何不首接享受自己可以行使的权力?
当天夜里,金蟾留蓝凌宿在了他的房间,灯盏一首亮到三更天。
金蟾做了个决定,这次他想做个好人,谈一笔诚信的买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