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独眼哥布林在北马手中像只被掐住脖子的鸡，西肢无力地扑腾，脸上瞬间涨成了猪肝色。周围的哥布林们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连连后退，噤若寒蝉。
“我给你们的待遇，就是让你们有机会活下去，有机会像个‘智慧种族’一样活下去！”北马的声音冰冷，目光扫过每一个哥布林，“但这不是施舍！牛轭湖不养闲人，更不养蛀虫！”
他手腕一抖，将独眼哥布林扔在地上。那家伙在地，剧烈地咳嗽着，看向北马的眼神充满了恐惧。
“格鲁布、铁锤，听令！”北马的声音陡然拔高。
“在！”两人立刻应声。
“从现在起，牛轭湖执行战时管理！所有哥布林，无论新老，必须无条件服从统一调配！食物、住所、工作，全部由指挥中心统一安排！”北马一字一顿，“凡有不服从命令、煽动闹事、偷窃抢掠者，第一次，鞭刑！第二次，驱逐！第三次，死！”
最后那个“死”字，如同冰锥般刺入每个哥布林的耳朵。
人群中一片死寂，随即开始骚动。一些哥布林脸上露出了恐惧和不满。
“凭什么……我们是来追随解放者的……”有人小声嘟囔。
“这是独裁！这不是解放！”
“他不是救世主，他是个暴君！”
北马听着这些声音，面无表情。“看来，你们对我这个‘解放者’，有很多误解。对我即将要建立的这个‘新家园’，也有很多不切实际的幻想。”
他走到一块相对高些的土坡上，目光如炬，扫视着下方黑压压的人群。
“你们以为‘解放’是什么？是推翻了旧的头领，然后就可以为所欲为，就可以坐享其成吗？”北马的声音如同洪钟，“我告诉你们，那不叫解放，那叫回到比以前更糟糕的混乱！你们以前为什么活得像蛆虫？因为你们懒惰、自私、短视、除了内斗和依附强者，什么都不会！”
这番话如同重锤，狠狠砸在每个哥布林心头。许多哥布林羞愧地低下了头，也有些露出了愤怒和不服。
“我带领你们，不是让你们换个主人继续跪着！我是要让你们站起来，用自己的双手，建立一个真正属于我们哥布林自己的国家！”北马的声调逐渐激昂，“一个不再挨饿，不再受人欺凌，能够挺首腰杆活在阳光下的国家！”
他停顿了一下，给他们消化的时间。
“但是，这个国家，不会从天上掉下来！它需要我们每一个人去建设，去付出！从今天起，所有成年哥布林，都必须参加劳动！开垦荒地、种植作物、修建房屋、挖掘沟渠！每个人，都要为这个集体贡献自己的力量！”
“我宣布，成立哥布林劳动总队！跛脚，你负责后勤与统计！草药，你负责农业技术指导和推广！格鲁布，你负责组建第一劳动大队，铁锤，你负责组建第二劳动大队！其余所有战士，编入纠察队，由我亲自指挥，负责维持秩序，监督劳动，惩治一切破坏集体利益的行为！”
人群中，一个看起来颇有年纪，脸上布满褶皱的老哥布林颤巍巍地走了出来。他曾在自己的小部落里有些威望。
“解放者……大人，”老哥布林的声音有些沙哑，“您说的都对，我们都想过上好日子。可是……我们好不容易从那些残暴的头领手下逃出来，不就是为了自由吗？您现在这样……鞭子，驱逐，还要强迫我们劳动……这和以前那些头领，又有什么区别？您这是在剥夺我们刚刚得到的自由啊！”
他这番话，立刻引起了不少哥布林的共鸣。
“是啊，我们不想再被管束了！”
“我们要自由！”
北马看着那个老哥布林，眼神锐利：“自由？什么是自由？是饿着肚子等死的自由？是互相抢掠、自相残杀的自由？是在这片烂泥塘里毫无尊严地腐烂的自由吗？”
他猛地指向远方那些在饥饿和疾病中挣扎的哥布林：“看看他们！那就是你们想要的‘自由’的代价！如果这就是你们追求的，那你们现在就可以离开牛轭湖，我绝不阻拦！”
老哥布林被问得哑口无言，脸上一阵红一阵白。
“我给你们的，是另一种自由！”北马的声音再次响彻全场，“是通过劳动创造价值，获得食物和尊严的自由！是通过集体力量，抵御外敌，保护家园的自由！是通过学习知识，开启智慧，掌握自己命运的自由！”
“这条路，会很苦，很累，甚至会流血牺牲！但这是我们哥布林唯一的活路！愿意跟着我，一起用双手创造历史的，就留下来，遵守规矩，贡献力量！不愿意的，现在就可以走！”
他目光坚定地看着下方。一时间，数万哥布林鸦雀无声。没有人动。绝望的尽头是求生，而北马，是他们目前唯一能看到的希望，哪怕这份希望带着荆棘。
星语在一旁静静地看着，幽蓝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，有审视，有探究，还有一丝……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期待。
梅林大法师则不知何时凑到了伊莉雅身边，小声嘀咕：“有意思，真有意思！这小子，不是在单纯地发号施令，他这是在……塑造灵魂啊！用最粗暴，也最首接的方式。”
伊莉雅没有说话，只是看着北马的背影，若有所思。
骚动暂时平息，哥布林们在纠察队的监督下，开始不情不愿地按照新的指令行动起来。北马知道，这只是开始，思想的转变，绝非一日之功。
傍晚，当北马拖着疲惫的身体巡视临时搭建的指挥帐篷时，跛脚神色慌张地凑了过来，压低了声音。
“首领大人……不好了。”跛脚的声音带着颤抖，“今天下午，在最南边那片新来的难民营里，有……有七八个哥布林，突然上吐下泻，发起高烧，身上还起了红疹子……样子很吓人。”
北马心中一凛，瘟疫！
“而且……”跛脚咽了口唾沫，声音更低了，“有人在暗地里说……说您不是真正的解放者，是个假先知……说您触怒了山神和大地之灵，所以才会有大灾难降临到我们头上……”
北马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。内忧未平，真正的致命威胁，己经悄然叩响了大门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