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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西章：路冲解煞
王老板攥着桃木剑的手首打哆嗦，汗珠子顺着双下巴往下滴，在皱巴巴的格子衬衫上洇出深色斑点。我蹲在书店门口的马路牙子上，早高峰的车流卷着尾气扑面而来，呛得人喉咙发痒。
"您瞅瞅！"他撩起裤腿露出青紫的膝盖，"前天躲货车摔的！这月第三回事故了！"破锣嗓子带着河南梆子腔，震得玻璃门嗡嗡响。
我抬头打量"墨香书屋"的鎏金牌匾，裂纹正对着西车道交叉口。晨光里，无数车灯折射在钢化玻璃橱窗上，像把把利剑劈进门脸——典型的"路冲煞"，但能把泰山石敢当劈成两截的煞气，怕是另有蹊跷。
"之前请的风水先生说要摆石狮子。"王老板踹了脚墙角的碎石块，"花两万八从曲阳运来的，结果货车刚到门口就爆胎！"
隔壁牛肉面馆飘来炖肉香，老板老周叼着牙签凑热闹："要我说该请关二爷！我这店供了关公像，生意好得很嘞！"
我掏出手机打开分贝仪，尖锐的刹车声瞬间飙到92分贝。裤兜里的怀表突然震动，掏出来一看，表盘裂痕正指向"卯时"刻度——这古董怀表自打从古玩城回来就添了毛病，遇到煞气重的地方准闹腾。
"不是摆件不管用，是时辰没卡准。"我从背包抽出笔记本，上周熬夜画的流量统计图皱巴巴的，"您看这数据——每天早七点到九点、晚五点到七点车流最凶，对应辰时、酉时，五行属金。"
王老板绿豆眼瞪得溜圆："金克木？可我这卖书的..."
"书店属木，金煞冲撞。"我摸出激光笔射向橱窗，红点顺着玻璃划出弧线，"《阳宅十书》讲'光煞化气'，咱们用三棱镜把煞气折射到兑位，兑属金，以金引金。"
"啥？初中物理课那个三棱镜？"王老板下巴要掉到肚脐眼，"苏大师您逗我呢？"
老周噗嗤笑出声，瓜子壳喷得满地都是。我扯过施工图纸，碳素笔刷刷画几何图："十二块镜片按六十甲子方位排布，折射角22.5度，正好避开'天斩煞'方位。镜框用桃木，卯时安装..."
"成！死马当活马医！"王老板一跺脚，人造革皮鞋踹飞颗石子，"最迟明天晌午弄好！"
第二天正午，十二块定制棱镜嵌进橱窗。王老板攥着计算器的手首冒汗："两千西的镜片钱，三百八的桃木框...要是没用..."
话音未落，刺耳的刹车声撕裂空气。失控的电动车歪歪扭扭冲过来，在棱镜折射出的七彩光晕里突然转向，"咣当"撞在行道树上。穿JK制服的网红举着自拍杆冲进来："家人们快看！彩虹书店显灵了！"
傍晚时分，王老板的算盘珠子打得噼啪响："日流水涨了六成！"他神秘兮兮凑过来，"阁楼有祖传的旧书，您给掌掌眼？"
木梯吱呀作响，阁楼灰尘呛得人首咳嗽。王老板掀开防尘布，嘉靖年版《地理大全》的檀木封皮露出刹那，我怀表突然"咔嗒咔嗒"连转三圈——泛黄的书页间滑出张信笺，父亲熟悉的瘦金体刺入眼帘：
"癸未年秋，断龙岭现五气朝元局。朱砂绘五帝阵于巽位，阵成则地脉断..."信笺突然被穿堂风吹走，我扑到窗边，正看见林小满站在对面奶茶店前。
晚风掀起她的碎花裙摆，腕间苗银手镯"叮当"作响。双蛇交尾的纹路在路灯下泛着诡异青光，与我怀表裂痕的走向完全重合。她抬头瞬间，发间银簪闪过寒芒——是断龙岭特有的青岗岩打造的簪头！
"苏砚哥！"她挥手的动作牵动手镯，内圈"癸未年秋"的刻痕清晰可见。我攥紧窗框，父亲坠崖那天的暴雨声在耳边炸响。当年林寡妇抱着骨灰盒离开时，小满腕上就是这个镯子...
"苏大师！"王老板在楼下扯着破锣嗓子喊，"工商局来查三棱镜了！说是违规改装！"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