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下凌墨开始为严峥鸣不平。
“干嘛要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,你和徐瑾的事本来就是互相利用,一段没有感情、短暂便结束的婚姻,不应该困住你。”
不会困住,也困不住。
说完,凌墨意识到自己说了句废话。
接着明白了什么,问严峥,“我还觉得奇怪呢,你这次怎么突然回来了,是故意的?”
严峥不答。
沉默已经代表了答案。
凌墨连连叹气,“你这家伙真是死性不改,这么多年都一样胆子大!”
要是没有过人的胆识,怎么可能在热河雨林生活十年。
严峥淡笑一声,“总要有人做诱饵,与其摇摆不定麻烦别人,还不如自己来。”
起码一切尽在掌握。
听到这,凌墨无话可说话了。
两人同时沉默了一会儿,严峥开口,“今晚你得照顾好白羽。”
“那是当然。”
严峥接着提醒,“别打歪主意。”
凌墨笑意明显,“这就有点难了。”
严峥皱眉,“你来真的?”
凌墨,“我和那谁又不一样,假清高,有个漂亮的女孩在自己身边待着一晚上,要坐怀不乱……有点难。”
“凌墨!”严峥沉着嗓子骂他一句。
凌墨笑得更大声,“开玩笑的,放心吧,我又不是禽兽。”
挂电话前,严峥听见那头窸窸窣窣的动静,他换了只手拿着手机,“还有事?”
凌墨欲言又止,“那个……那家伙最近还好吗?”
严峥觉得好笑,明知故问,“哪个?”
凌墨微微提高了音量,“就那个假清高的人呗,快大半年没他消息了,我关心下,他还活着没?”
说的是阿泰。
阿泰和凌墨两人大概是八字犯冲,性格里有相对的一面,凑到一起就得吵。
但一旦不见面,又对对方惦记得很。
严峥曾经总结过,他俩之间的关系就是一个词——欢喜冤家。
听他们吵得多了,严峥习以为常,懒得管。
现在也只回答了凌墨一句,“想知道他好不好,你直接给他打电话,我不做你俩的传话人。”
说完,他挂了电话。
那头还握着手机的凌墨气得咬了咬牙。
这时候,在沙发上睡了好半天的白羽醒了,哼哼唧唧的,很难受的样子。
凌墨放下手机,端起桌上一杯温水走过去,“要不要喝点水?”
白羽睡了一觉,稍稍清醒了些。
只是额头上的伤还疼得厉害,加上没吃东西光喝了酒,胃里不太舒服。
整个人晕晕乎乎的。
她盯着凌墨看了好一会儿,眼神不聚焦,“你……是谁?”
凌墨哭笑不得,伸手探了探她额头的温度,“这也没发烧呀,怎么还神志不清了?”
他还是端着那杯热水,想喂白羽喝点。
“把这杯热水喝了,胃里能舒服点。”
白羽拨开了他的手,闭上眼,一行泪水从眼角滑落。
没几秒后,眼泪顺着脸颊,浸湿了一小片沙发。
凌墨没见过这种场面,没经验,不知道该怎么安慰,放下了杯子,去抽了一张纸巾。
又听见白羽喃喃自语道,“这么多年了,我这个心理医生不合格,我不配在这一行混……”
声音不大,听起来不是反省,反而透着股悲凉。
凌墨没听懂她的意思,连想安慰都不知道该从说起。
只能走过去,在沙发前坐下,握住白羽的手。
白羽闭着眼睛,睫毛扇动着,“我知道她有多不容易,我想帮帮她,可我根本帮不上忙,我真没用,真的没用!”
泪干了,从脸颊上消失,看不到痕迹。
凌墨终于听出了点明堂,小声问,“你是说林砚影?”
依旧闭着眼的白羽,眉心拧起,很痛苦的样子。
突然,她提高音量吼了出来,“从她爷爷到她爹再到那个温景明,每一个好人!全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,都想榨干她的价值,我不允许!绝不允许!”
这几句话说完,白羽彻底没了力气,靠在沙发上又一次睡了过去。
凌墨坐在沙发旁,就这么看着她,看了良久。
今夜,是一个看似风平浪静,实则暗流汹涌的夜晚。
第二天,林砚影起得很早。
严峥已经算早的,洗漱完换了衣服出来后,发现林砚影已经在厨房吃早餐了。
他快要走到厨房门口时,脚步顿了顿。
林砚影听到了,抬头看他一眼,算是打过招呼。
接着指了指桌上的东西。
四个包子,两碗豆浆,两根油条。
还有四五个煮鸡蛋,装在一个很小的碗里,看起来像是堆成了一座小山。
林砚影把嘴里的一块包子咽下去,缓了缓才说,“不是我做的,点的外卖。”
严峥笑了一下,走过去在她对面坐下来。
林砚影掀了掀眼皮看他,“你这个笑是什么意思?”
明知故问。
严峥回答得还算客气,“你不用特地强调是外卖,我知道不是你做的。”
还好,他没说“我知道你做不出来”。
林砚影没接这茬,又吃完了一个鸡蛋后才说,“早上接到胡院长的消息,小亮最新的配型结果出来了,很幸运,骨髓库里真的有合适他的配型。”
这确实是个好消息,严峥却只是点了点头。
林砚影觉得不解,“你怎么这么冷静,不为小亮高兴?”
严峥放下筷子,“意料之中的事,不成功才奇怪。”
林砚影把那碗豆浆推过去,“所以早点吃完,我们去医院和胡院长再聊一下接下来的治疗方案。”
“好。”
这一早上,两人的话题除了围绕着小亮这几句外,再没有其他。
默契的不提昨晚的事。
甚至林砚影都没有问一声白羽的情况。
对凌墨有种奇怪的信任。
到了医院后,林砚影把给小亮带的生活用品交到冯叔手里,叫上小亮妈妈一起去见了胡院长。
胡院长又翻看了一遍检查报告,点点头,“目前小亮的所有指标都在可控范围内,身体状况良好,我们尽量安排,最快下周就可以进行移植。”
小亮还不懂这意味着什么,眨巴着一双大眼睛,一会儿看看胡院长,一会儿又看看妈妈。
他妈妈已经哽咽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,背过去抹掉了眼角的泪。